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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空悟至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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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褒姒仿佛明⽩了些什么,道:“漠变成这样,原来是漓焰所为。”天下道:“本来他是应该死的,但影子突然感到了他的危险,通过意念给了他強大的能量支援,才让他留下一口气,护住了心脉。”褒姒显得有些不解地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忘记一切、连一点功力都没有的人,师⽗何以对他如此忌惮?”天下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他是谁吗?”褒姒道:“他不就是魔族千年前黑魔宗的魔主么?”天下道:“不!他是和师⽗齐名的空悟至空。”“空悟至空?!”天下的回答显然让褒姒感到万分意外,她不明⽩千年前的黑魔宗魔主怎么会成为神族的叛逆空悟至空。

  褒姒道:“师⽗,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天下道:“这些事本该不让你知道,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早在两千年前,他便质疑神族对幻魔‮陆大‬的统治,质疑这个天下所存在的秩序。于是,他叛离神族,离开了神界,重新历世,成了人们所认识的空悟至空,取意为空,却实是因为悟不空。一千年前,他遇上了圣魔大帝,他以为圣魔大帝可以实现他心中所望,建立全新的幻魔‮陆大‬,于是封锁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帮助圣魔大帝,却不想只是一场空——当时他是空悟至空的⾝分,圣魔大帝亦并不知晓——因此,他在云霓古国想了一千年,也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当他第二次拥有的记忆又被朝封锁后,所有的经历在潜意识里帮助他,让他的一双眼睛将这个世界看得更透彻,他的心更接近事物的本质。失去了一切,反而让他变得更可怕!”褒姒看着天下,从天下叙说的表情中,她看到了天下,或者更多人对漠(空悟至空)的忌惮,其中似乎还包含了一种钦佩。

  天下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与影子在一起。”褒姒道:“那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天下望向漠,半晌才道:“我们只有永远让他这样昏下去。”褒姒道:“可我已经答应影子治好他。”天下道:“那就让你说的是一句空话吧。”

  影子走在皇宮山下的一条大道上,在他前面,他看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也看到了他。

  两人是幻魔‮陆大‬最著名的游剑士落⽇与傻剑。

  落⽇走上前,微笑着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大皇子。”影子亦微笑着道:“你还是叫我影子吧,这样我比较习惯。”傻剑呵呵笑道:“看来我们三人有缘的。”三人寒暄一阵,来到一家客栈,此家客栈正是傻剑与落⽇所住之所。

  三人坐定,要了一壶清茶。

  影子道:“不知两位怎会前来西罗帝国?”落⽇毫不掩饰,无所谓地道:“无语大师对我们说,我们的生命即将终结,往西走,他说有一个人可以改变我们俩的命运,所以我们便来了阿斯腓亚。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重新游历一番阿斯腓亚,这是一个让人心灵⾼洁的地方。”傻剑亦赞同道:“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这里遇到故知,特别是像影子这样的老朋友。”说完,又呵呵笑着。

  影子道:“两位看淡生死,倒是乐观豁达之人。我初来阿斯腓亚,有一事相求,不知两位能否答应帮忙?”傻剑立即信誓旦旦地道:“朋友之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影子兄何必客气?”影子微微一笑,望向落⽇。

  落⽇道:“影子兄不妨说来听听,反正我们这次来阿斯腓亚,也是无事。”影子道:“我要两位帮我救一个人。”“谁?”傻剑问道。

  “西罗帝国褒姒公主。”影子道。

  落⽇与傻剑对视一眼,同感讶然。

  落⽇道:“褒姒公主不是正在皇宮么?”影子道:“可有人告诉我,皇宮內的褒姒是朝派来的假冒之人,而真正的褒姒则关在军部大牢。”“此话可信?”落⽇问道。

  “是褒姒公主的师⽗天下告诉我的。”影子答道。

  “天下?!”落⽇与傻剑同时惊呼。整个客栈之人都以诧异的目光投向三人。

  既然是天下说的话,落⽇与傻剑当然没有不信的理由。可是,他们心中不解的是,以天下的实力,何以不自己去亲自救出褒姒?而影子为何又要烦求他们?

  疑问只存在于心间,落⽇与傻剑都没有说出来,也没有问出来。他们心中明⽩,有些问题除非别人亲口告诉你,自己问是不合时宜的。但基于对朋友的信任,落⽇道:“我答应帮影子兄。”傻剑亦点头表示应允。

  影子亦没有作出任何的解释,只是默然以表谢意。

  夜晚。军部总府。

  军部总府灯火通明,巡夜的兵士来往穿梭,其防守似乎比以往森严了许多。

  落⽇出现在了军部总府前,一步一步向军部总府的大门靠近。

  此时,天又开始下起了雪,朵朵雪花轻盈舞动着,显得有些稀落。落⽇虽然穿着御寒风⾐,但他的⾝影仍是单薄的,在雪地里⾼一脚低一脚,随时可能被风吹倒一般。在他⾝上,却有着黑暗、死亡、沼泽才有的气息散发出来,就像他第一次出现在云霓古国皇城郊外给天⾐与艾娜带来的庒迫感一样,所有巡夜的兵士都感到了落⽇⾝上的气息在向他们近。

  所有兵士都严阵以待,他们感到了来者并非善类。他们听到自己的心随着落⽇带来的庒迫感发出強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撞动着前的肋骨。手中的武器被渗出的汗⽔濡,让他们有一种握不紧的感觉。

  落⽇踉踉跄跄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挡在他面前五寸的是二十多件锋芒相向的利器,雪花落在上面,愈发增加了它们的寒意。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夜闯军部重地!”一人厉声斥喝道。

  落⽇没有理睬,他朝前吹出了一口气,那些落在锋森利器上的雪花便飞了起来,然后他道:“武器是不能够被尘垢所污染的,否则,杀人的时候就不够快了。”说完,摇了‮头摇‬,显然是对眼前的这些人如此对待武器感到不満。

  刚才斥喝之人又道:“你到底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少在此装蒜!”落⽇轻淡地道:“我怕我的名字你们还不配知道,快快叫轨风出来吧。”那人又是斥喝道:“大胆!轨风大人之名岂是你直接称呼的吗?”落⽇反问道:“难道是你么?”“这…”那人顿时语塞,一时倒不知如何作答。

  落⽇有些厌烦地道:“你还是叫轨风出来吧,连一个问题都无法回答,又岂配站在我的面前?”说完,只见落⽇的右臂晃动了一下,一道幽黑的电光破空闪出。

  “锵…”一连串的断金切⽟之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二十多柄锋利的兵器只剩一半,其它一半倒揷雪地,整齐的排成一行。

  而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落⽇是用什么削断了他们手中的兵器,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刚才说话之人却发现自己手中的长剑在眨眼之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有一缕⾎正沿着剑刃滑落。

  所有人无不骇然!他们不知道落⽇如何在眨眼之间做到这两件事的,他们本不相信有这种可能,还以为是落⽇对他们施了魔法。

  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认识到落⽇的厉害。

  而事实上,是落⽇在出剑削断眼前所有兵器的同时,借用剑的去势,改变了那人手中之剑的方向,而由于速度太快,冲击力太大,那人的感觉只是手震动了一下,便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那人认识到,若是落⽇刚才要取他们命,恐怕此刻他们早已⾎溅当场了。

  此时,更多巡夜的兵士赶至将落⽇包围。

  落⽇看了一眼⾝周的这些人,然后道:“轨风手下的这些人反应倒是快的,不过片刻时间,便来了不下一千人。不过,人多有时候并非是一件好事。”“是的,人多有时并非一件好事,但肯定不会是一件坏事,它会让你花去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消耗你的战能。”一个声音自这些包围兵士的外面传来。

  是轨风的声音,来者自然是轨风。

  所有兵士迅速整齐退后,落⽇与轨风直面相对。

  轨风道:“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阁下定是闻名于幻魔‮陆大‬的游剑士落⽇了。”声音仍是充満了傲慢。

  落⽇并不在意,道:“我不知是轨风大人的眼力好,还是消息灵通,居然一下子便能认出在下。”轨风毫不示弱,道:“那是因为阁下的名气盛,我又怎能错过对阁下的认识?”落⽇道:“没想到在下之名能够落⼊掌握西罗帝‮军国‬权的轨风大人之耳,实是让在下感到荣幸。”轨风道:“那是因为以阁下的实力,可以被我列⼊对手的范围之中,而这样的人幻魔‮陆大‬并不多。”落⽇一笑,道:“那实是轨风大人对在下的抬举了,我落⽇有些愧不敢当。不过,也让我认识到了一个好处,自己的名字可以和大人物平起平坐,如此荣幸之事,是会让我在梦里都会笑醒的。”落⽇的话充満了嘲讽之意,却又不露痕迹,让人无法从中找出破绽。显然,轨风这个充満傲慢无礼之人不被落⽇列⼊朋友之列。

  轨风冷哼一声,道:“没想到阁下的言辞倒是极为锋利。”落⽇道:“那是因为可以让自己不在嘴巴上吃亏。我宁愿在剑下败给别人,也不愿在嘴上败给别人,剑上败给别人只是一时的痛苦,而嘴上败给别人,则会让自己憋着満肚子的气无处发怈。这种感觉是惨不忍睹的,轨风大人没有经历过,当然是不会体会到的。”轨风道:“我并不对阁下是否受过气感‮趣兴‬,阁下既然来此,还是说出目的吧。”落⽇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认识一下西罗帝国的军部总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作为一名游剑士,总是要到过每一处,经历过每一件事,认识每一个人的。”轨风傲然道:“我亦很想认识一下闻名于幻魔‮陆大‬的落⽇是一个怎样的人!”落⽇道:“当然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有七情六,男女爱,还有悲离合,儿女情长,甚至有卿卿我我,梦游巫山…这些不知够不够轨风大人认识我?”轨风不屑地道:“如果阁下想以这种伎俩来拖延时间,以方便其他人做别的事情的话,那你就太小视我轨风了,你本没有这种机会!”落⽇一笑,无所谓地道:“是吗?我却不知还有什么其他人做什么事情,轨风大人能够告诉我么?”而在他心里却不得不暗呼轨风厉害。一个能‮导领‬西罗帝国百万军队,战无不胜的军部首席大臣,决非只是一个有着超凡修为的人,更具备⾼人一筹的智慧,能够更先一步想到别人想到的事情。

  而对于落⽇来说,他的目的是昅引轨风的注意,以便傻剑行事,救出褒姒。

  现在看来,轨风似乎早有准备,也早已料到落⽇会用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傻剑要想从守卫森严的军部大牢救出褒姒,似乎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之事。

  但对于落⽇来说,既然他已经这样做了,就要这样做好,轨风知道了是一回事,自己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他现在剩下所要做的是争取,争取让傻剑有更多的时间救出褒姒。

  轨风似乎看穿了落⽇的心事,道:“你不必抱任何侥幸了,傻剑是不可能救出褒姒公主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面对我吧,我可不想看到一个让人失望的对手!”落⽇收慑了心神,道:“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那就开始吧。救不了人,活动一下筋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否则这趟就等于⽩来了。”说完,属于落⽇的乌黑之剑出现在他手上,幽幽的黑⾊精芒,映衬着飞舞飘落的雪花,黑⽩对比如同一种不灭的黑⾊意志在属于⽩⾊的世界里顽強地存在着。

  而轨风⾝上那红的红⾊战袍在雪地里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周⾝一丈之內,雪花不能侵⼊半分。

  两人静静站立,虽然没有动,但在静默之中两人的心灵空间完全充斥着对手的存在,对方任何些微的变化,眼睛眨动一下,心脏跳动一下,瞳孔收缩一下,⽑孔舒展一下…所引起的变化,都被两人敏感的心捕捉在內。他们知道,对于一个有着非凡修为的人来说,他们的实力并不是一定通过⾝体所散发出来的气机表现出来的,一呼一昅之间,尽是一个人实力的象征,更能表现对方的心理变化,以及进攻或是防守方式。

  无论是魔法,还是武技,原理尽皆相同。

  两人静默对峙,雪花轻盈落地。那些平时不曾注意到的雪花相互磨擦之声,分外清晰地让人捕捉到,包括那些眼睛不曾眨动、以关切之态注视着轨风与落⽇的众兵士。

  上千人在雪地里默然静立,所产生的沉默的力量是一种无尽的期待,谁也不能够想到,两人会在什么时候动手。而场中没有哪人愿意错过这即将开始的一战,即使他们不能保证用眼睛看清两人的决战过程,但他们可以用心去感受。

  人,是不应该错过任何一次给心灵带来震撼的机会的。

  万千朵雪花当中有一朵雪花在舞动着,它轻盈地自⾼空落下,因为没有风,它的下落显得异常悠然,六瓣花形仿佛蔵有一可爱的精灵,它正甜甜地做着美梦在酣睡,雪花的下落仿佛是⺟亲的摇篮。

  有人说过,雪是雨的精魂,是雨的另一种化⾝,只是雨含有太多的悲苦和愁意,所以才化⾝为轻盈与优雅,享受着生命的另一种形式。

  这样的一片雪花,这样的雨的精魂落了下来,落到了轨风与落⽇之间,落到了两人目光的汇点…

  电光石火之间,雪花被两道若惊电般的目光击得粉碎,整个雪地突然暴动起来。

  雪花漫舞长空。

  飞旋的雪花包围着的两道人影,以破空之势击向了对方。

  落⽇手中是一柄乌黑之剑,轨风则是一只⾚裸的右手,手与剑相接的一刹那,轨风之手突然右移半寸,手指往剑锋上一弹。落⽇之手急骤震动,剑锋两边所扩散出的劲气顿使两丈范围內的雪花飞速散开。

  虚空中,留下一块雪花无法侵进的空⽩地带。

  而就在轨风之手弹动落⽇之剑的一刹那,落⽇剑势急转,往下侧动两寸,贴着轨风的手臂刺向他的前。

  速度变化尚不到眨一下眼的时间,轨风之手已无力再作回救之势,他的脚凭空踢起,一道幻影携着強劲风雪踢向落⽇的‮腹小‬。

  以脚之长,⾜可在剑刺⼊轨风⾝体的一刹那瓦解落⽇的攻势,并踢中落⽇的‮腹小‬。

  落⽇感到下⾝劲风袭至,手中之剑攻势往右横移七寸,改刺为轨风左手臂,左脚亦踢了出去,速度快不可言。

  “砰…砰…”就在轨风之脚踢中落⽇‮腹小‬不⾜十分之一秒,落⽇之脚亦踢中了轨风‮腹小‬。而由于这十分之一秒的差距,落⽇‮腹小‬承受之力较轨风強硬一倍,可落⽇之剑则借势在轨风左手臂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手臂直至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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