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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幻雪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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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雪殿,今⽇来求见的大臣特别多,扰了这里惯有的宁静。

  褒姒也不知今天送走了多少位大臣,总之,该来的都来了,而褒姒所等的那个人却还没有来,但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院外的樱花树旁,雪已经隐去了那些大臣所留下的脚印,寂静无声的雪,又让这里充満了格外的宁静。

  终于,褒姒要等的人已经来了,火红的斗篷与洁⽩的樱花相映成趣,他站在了幻雪殿门口。(幻雪殿一向没有侍卫及宮女,前来大臣都自行通报,得到允许方进⼊幻雪殿。)

  来者自然是轨风,轨风在门口道:“军部大臣轨风求见陛下!”褒姒并没有立即宣轨风进⼊,只是略带倦意地道:“轨风大人有什么事吗?有事明⽇再说,朕有些倦了。”轨风道:“轨风有事非见陛下不可!”褒姒道:“但朕累了,想休息。”轨风道:“此事非常重大,希望陛下见臣一面。”褒姒在里面道:“朕已经说过,朕已经累了,需要休息。”轨风转⾝离去,但刚走出两步,便又重回到刚才的位置站定,道:“那臣便等陛下休息好后,再见臣之面。”幻雪殿內不再有声音传出,轨风就这样笔地站在雪地中。

  今晚的樱花树似乎有了伴…

  翌⽇天亮,积雪已经在轨风⾝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幻雪殿內传出褒姒的声音:“轨风大人还在么?”“在。”轨风道。

  褒姒道:“既然真的有事,那就进来吧。”轨风抖落一⾝的积雪,走进了幻雪殿。

  幻雪殿內燃起了檀香,在褒姒面前正摆放着一张古琴,她没有理会走进的轨风,伸出双手,十指在琴弦上款款而动,浑厚的琴声便漾开来,萦绕在轨风耳际。直到一曲终了,褒姒方抬起头来,道:“轨风大人认为朕的琴艺如何?”轨风道:“陛下被称为西罗帝国最富才情之人,琴艺自是卓绝不凡。”褒姒道:“但轨风大人对我的琴艺并无所动。”轨风直言道:“听琴须有知音,而我却并不是陛下的知音,亦无听琴之心境。”褒姒轻轻一笑,道:“因为你心中有事。但轨风大人可知为何朕让你等如此长的时间么?”轨风道:“因为臣冒犯了陛下的威严,这是陛下对臣的惩罚。”褒姒道:“不,这并不是惩罚,而只是告戒!”“对臣都是一样。”“可对朕却并不一样!”褒姒威严的目光注视着轨风,眼睛一动不动。

  轨风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褒姒道:“好了,此事算已过去,朕不会再计较,也不希望再有下次。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待会儿朕还要上早朝。”轨风道:“臣要见一个人。”褒姒仿佛早有所料,道:“你想见哥哥?”轨风点了点头。

  “为什么?”褒姒道。

  轨风道:“因为他会告诉我该怎么做。”褒姒道:“这就是你要见朕的目的?”轨风道:“这只是其中之一,另外我想知道陛下的态度。”褒姒望着轨风道:“你想知道我的态度?”“是的。”轨风答道。

  褒姒道:“想知道这一点并不难,谁能够给朕向西罗帝国所有子民代的理由,取得所有子民的信任和支持,朕便会支持他。这是朕对你所说的话,也是对其他文武百官所说的话。”轨风道:“臣所能够说的理由已经在昨天说过,陛下也已经听到。”褒姒道:“但这些并不够,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你的军队是否能够阻止朝大军的进!”轨风不说话了,褒姒所言没错,单以千年前的经验和现在西罗帝国的军力来看,是无法与朝相抗衡的。当然,这里的军力并不单指军队所拥有的人数,而是起着决定作用的‮导领‬者之能力,能够独支一方的大将之材,比如朝手下的惊天、安心,还有无语,还有…他们随便哪一人便可抵上百万的军队。

  半晌,轨风才道:“所以我才要见漓渚殿下。”褒姒无奈地道:“你认为哥哥能够帮你?”“一定能够!”轨风无比肯定地道。

  褒姒道:“可他连离开玄武冰层都不能够,又如何能帮你?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強大。”“不,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強大,当初他能够告诉我如何烤啂猪给漠吃,就一定有办法对付魔族的其他人,包括朝!”轨风无比自信地道。

  褒姒道:“你认为这话是哥哥对你说的么?”轨风感到诧异,道:“难道不是?”褒姒道:“当然不是,是朕假借哥哥之口,让人转告你的。”“是陛下?”轨风感到十分意外,道:“陛下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褒姒道:“这是朕的事。”轨风仿若恍然大悟般道:“难道陛下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褒姒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其实让人把这些话说给轨风知道的是师⽗天下,而并不是她,现在师⽗已经死去,又有何对策可言?当然,褒姒是不会将这些说给轨风知道的。但她心中确实已经有了应对策略,道:“我说过,若没有一个可以给西罗帝国子民代的理由,无论是降还是战,朕都不会同意。如轨风大人愿意,朕倒可以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什么事情?”轨风对褒姒似乎已经开始刮目相看了,这是一个比安德烈三世更富智慧和治理天下能力之人。

  褒姒道:“朕让你亲自去南方边界一趟,但仅仅代表的是你个人,而并非西罗帝国的军部首席大臣。”轨风道:“陛下想要臣如何做?”褒姒道:“去杀朝。”轨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重复道:“陛下是让我去杀朝?”褒姒道:“是的,朕的确是让你去杀朝,只要朝一死,一切问题便会刃而解,也不用考虑是战还是降。”轨风道:“但陛下认为属下能够做到么?”褒姒道:“只要你愿意,你一定能够做到!”轨风这才发现褒姒话中有话,他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语气重又变得冷傲。

  褒姒道:“难道轨风大人要朕说得更明⽩些么?你乃魔族中人,是魔宗魔主安心最得力的助手隐风魔使,要是你去刺杀朝,当然比任何人都更为合适。”轨风不由得內心一震,却仍強作镇定道:“臣不明⽩陛下所说之话是什么意思,也没听说过什么隐风魔使。”褒姒道:“你又何必再装呢?二十年前,哥哥夜有一梦,梦见自己骑着战马率领大军驰骋于幻魔‮陆大‬,为西罗帝国开拓疆土。每当他遇到绝境之时,总有一个人救他脫离危险,那人自称轨风,⾝着火焰般燃烧的红⾊斗篷,他说他是一个可以帮助哥哥完成理想之人。哥哥醒来后,便固执地寻找这样一个在梦中出现之人,而恰在这时,你出现在了阿斯腓亚,当哥哥见到你时,便发现你正是他梦中所见之人,于是将你推荐给⽗皇,供职军部,直到今天你成为军部的首席大臣。”轨风道:“这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少。”褒姒道:“但没有人知道哥哥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更没有人知道梦是可以由人控制的。而可以控制梦的这个人正是魔宗魔主安心,他的'精神遥感⼊梦术'便可控制别人的梦,连哥哥都不知,他之所以做这个梦正是因为安心对他施以'精神遥感⼊梦术'。安心就是想通过哥哥将你安揷在西罗帝国,为将来做准备,而没有人会怀疑哥哥所举荐之人。”轨风也不再強作辩解,他的眼睛人的神芒,道:“那你又是如何知晓的?”杀气已经开始弥漫。

  褒姒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若无其事地道:“因为我是天下的惟一弟子,世上所有权术伎俩之事,没有什么可以瞒过我。”轨风道:“我是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分的?”褒姒道:“在我回到西罗帝国之时,在天⾐出现帮助你之时,而天⾐是魔宗魔主安心惟一的儿子。”轨风道:“那你为何直到现在才道出我⾝分的真相?”褒姒道:“因为你以前还有利用的价值,有些事情需要你替我们去做。”轨风道:“你说的是对付影子?”褒姒并不否认,道:“不错,而你现在却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轨风道:“这就是你不作任何决定的原因?其实你心中早已知道,无论是降还是战,只会有利于圣主。因为西罗帝国若降,那圣主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而赢得西罗帝国,乃至天下;战也是一样,西罗帝国的军队掌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率领大军到达南方边界,圣主过得妖人部落联盟,西罗帝国的军队便会纷纷投向于圣主的旗下,这与降没有任何区别。”褒姒道:“在你的计谋还没有得逞之前,我必须除去你。”“但你以为凭你的实力可以做得到么?”轨风如火焰般燃起的斗篷被风鼓动着,而更有以意念驱动魔咒召唤出的无数风刃贴着褒姒⾝周旋动着。只要褒姒有任何异动,这些无形的风刃便会刺穿她的⾝体。

  而褒姒的样子看上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她微微一笑,道:“轨风大人认为朕会打无准备之仗?这也是朕最后一次称你为轨风大人了。”轨风心念一紧,褒姒的攻势突然变得‮烈猛‬。

  这不是任何有形的攻击,而是強大的精神力进攻,当轨风心念一动,其強大的精神力便侵⼊了轨风的大脑。

  其实轨风早已用意念驱动魔咒召唤出无形风刃,对褒姒发动了攻势。不过,褒姒的精神力比他更早形成,只是她正等待轨风心念出现空隙之际⼊侵其大脑。所以,轨风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便被褒姒的精神力⼊侵大脑。

  轨风只得強力抗衡着褒姒精神力的⼊侵,面对着褒姒強大的精神力,他不能占到丝毫的便宜,尽管单以精神力的修练程度来讲,轨风甚至有可能比褒姒更深厚一些,但在利用精神力的进攻上,他显然不如褒姒这单修精神力之人。更重要的是,他还得集中一部分精神力感应着四周的变化,以防其他人的突然袭击。是以,一时之间,轨风与褒姒的抗衡不占任何优势。

  但他又知道,必须尽快摆脫褒姒的精神力纠,取得胜利,长时间拖下去只会对他不利。

  就在轨风感应不到四周有任何危险的存在之时,他集中了所有精神力对褒姒施以最凛冽的反击。

  而就在这时,一柄冷剑从轨风背后疾而至,一瞬间便刺进了他的⾝体,剑尖自前透出。

  轨风还未来得及转⾝,瞪着大大的眼睛倒在了地上,在他⾝后出现的是月战以及月战的剑。

  褒姒看着倒地而亡的轨风,目无表情,良久,才转向月战道:“你为何要一剑杀死他?”言语中带有责备之意。

  月战木然地道:“因为他该死,这是师⽗曾经说过的话。”褒姒显然不愿意看到轨风就这样死去,但此时,这已经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她看着轨风的尸体,眼中带着一丝歉疚。之所以知道轨风是魔宗的黑风魔使,这也是师⽗告诉她的。

  褒姒深昅了一口气,望向月战,道:“师⽗还说了什么?”月战道:“师⽗还说,必须战!”褒姒不由得苦笑一声,道:“看来师⽗死前什么都想到了,也什么都安排好了,但——何以为战?难道让西罗帝国的军队去送死吗?”月战道:“师⽗只说过必须战!”褒姒转过头去,望向院中的樱花树,不再说什么。她不知自己是否应该按照一个已死之人的意愿去行事,但这,似乎又是不可抗拒的。她心中不噤问自己:“难道自己就没有意愿吗?而自己的意愿又是什么?”褒姒心中感到茫然。

  良久,她对着⾝后的月战道:“你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月战携起地上轨风的尸体,从幻雪殿飞掠而出。

  褒姒看着月战携着轨风的尸体从风雪中消逝,忽然想起了漓渚。无论漓渚是不是她哥哥,他都是一个可怜的人,轨风的死有必要让他知晓。

  于是,褒姒来到了皇宮最底层的玄武冰岩层。当她站在螺旋形的石阶上,快要到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堵将漓渚隔离开的石壁已经破碎。褒姒清楚地记得十几天前,漓渚帮她‮开解‬冰封离开这里时,他已将那堵墙重新修复完整,可现在却又破碎了,里面的寒气肆无忌惮地从破碎之处向她面扑来,让她的心都感到了寒冷。

  褒姒立即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运功在体外形成一层保护墙,以抗寒气,口中喊道:“哥哥,褒姒来看你了。”里面无人应答。

  褒姒再一次喊道:“哥哥,褒姒来看你了。”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传出。

  褒姒想冲进去看个究竟,但上次被寒气冰封不能动弹的情形仍清晰地记得,不能贸然而为,只得以精神力的延伸进⼊漓渚的冰封之地探个究竟。结果里面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气息,更别说一个活人。

  “难道漓渚已经死了?”褒姒心中噤不住思忖道:“但他又怎么会死呢?难道漓焰去而复返,杀了漓渚?”想到此处,褒姒心中不由得一震…

  极北寒区。

  铭剑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矗立着一座⾼达万仞的雪山。

  铭剑抬头望去,雪山四面陡峭如刀削,虽然山的四周下着大雪,但山之巅却碧空如洗,星芒灿烂,形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铭剑面露神圣的表情,自语般道:“终于到了,二十年都没有回到星咒神殿了!”言语之中难掩唏嘘、感慨、动之情。

  这里正是位于极北寒区的星咒神殿所在地——星咒神山。相传,星咒神殿位于幻魔‮陆大‬最东方,可谁会想到是在极北寒区?无语曾耗尽一生的心⾎在寻找,他做梦都想不到东的极限之地便是北了。

  铭剑放下背上已死去的影子,脫去⾝上以啸雪兽⽪⽑做成的御寒风⾐,取出一件华丽、洁⽩、镶着金边的占星袍穿在⾝上,背后绣有一只展翅飞的凤凰。间佩剑持在手中,⽩芒闪过,变回成了占星杖。

  现在,他是星咒神殿的凤凰护法,带着使命,回到了阔别了二十载的星咒神殿。

  他的左手拇指扣起食指,占星杖的灵力叠加,银光大盛,一缕奇光向星咒神山上空。

  “伟大的主神,您的子民将回到您的⾝边,请您开启隔世之门。”铭剑口中咒语念完,单膝跪地。

  星咒神山上空一颗星星发出极度耀眼的星芒,随即,一座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宮殿在星咒神山上空悬浮而起。

  宮殿在虚空中纵横数十里,城墙⾼愈几千仞,垂直于天地间,呈六芒星状分布。

  正是神族四大神殿之一,主宰着幻魔‮陆大‬这片空间的星咒神殿。

  一片雪花自虚空飘落至铭剑眼前,⽩芒一闪,雪花破灭,一条延绵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出现在铭剑⾝前,连接于悬浮于虚空中的星咒神殿正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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