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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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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卫东和二老潘在路北刑‮队警‬正提审一个30岁左右的嫌疑人,就听见桌子上的对讲机呼叫他,他提了对讲机出门,对讲机里传来叶千山的声音:“你在什么方位,正在⼲什么?”

  “我和二老潘在桥北刑‮队警‬正提人呢?”

  “快,林天歌被人打死了,也被抢了!就近叫上咱们处的侦查员迅速赶到光明里小区!”叶千山嗓音嘶哑而哽咽!

  “他妈的!是哪个狗⽇的⼲的!”鲁卫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骂人,他眼圈一片殷红。他跟林天歌是好朋友,同时分配到防暴队,且同住过一个屋子。

  他进屋急⾚⽩脸地跟二老潘说:“把他给值班的侦查员,你赶快跟我出现场,林天歌被人开打死了!”二老潘惊愕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鲁卫东,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鲁卫东已经窜到院外把摩托车发动着了,二老潘打电话把值班的侦查员叫过来就冲出屋子和鲁卫东一起扑进夜里…

  “我们处的,谁住的离咱这最近呢?千山让招呼几个人!”鲁卫东一急谁家住哪儿他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找陈默吧,他家离这不远!”二老潘跟陈默是⾼中的同学,他不假思索地说。

  鲁卫东开着摩托车像一头狮子在夜里狂奔着,不一会,他们就来到了花岗小区南里陈默家楼下。鲁卫东熄了火,连钥匙都没拔就跟二老潘小跑着上了三楼。

  “哐哐哐”二老潘用拳头急急地砸着门,大声喊道:“陈默,快,出事了!”

  “二老潘?怎么回事?出啥事了!”陈默声音先传出了,门开了,陈默穿着一件黑⾊羊⽑衫,脚上趿着拖鞋站在门口。

  “快穿上⾐服,林天歌被人开打死了!鲁卫东有些急躁,他不停地跺着脚!

  “咋,咋回事?”阵默懵懵然看着屋门口的两个人。

  “我们也不清楚,是千山从对讲机里说的,你倒是快点呀,到现场不就知道了吗?”

  陈默就急急地穿了⾐服和鞋子,紧随着二老潘和鲁卫东下了楼坐上挎子奔现场去了。

  ‮安公‬局指挥中心就像炸了营一般,电话线全部占満,一遍一遍地传出讯息,将能找到的民警全通知到。已接到通知的民警骑着车子,开着车子的,纷纷就近通知还没接到通知的民警…

  犯罪分子的声,就像在古城的上空投发了一枚原‮弹子‬。它所造成的冲击波远远不仅仅是搅扰了这一个夜晚的安宁…

  鲁卫东和二老潘以及陈默赶到现场的时候,现场被围的⽔怈不通,那时候现场勘查已经结束,林天歌的尸体被运送上车,叶千山和师永正随车离去,看见鲁卫东就让他们去找⾕武夫领任务…

  商秋云哭着喊着要随林天歌一起去,被桥北分局刑‮队警‬的桑楠架着上了另一辆车…

  刑侦处技术科法医解剖室。

  师永正和叶千山站在解剖室台前,林天歌就躺在那冰冷的不锈钢台面上。

  尸检已经完毕,马法医坐在桌边在一张纸上画图并不时用计算器计算着一些数据。

  林天歌已归于安详,然而左太⽳上的那处焦黑的弹孔,却像死不瞑目的眼睛,又像是一张无法出声的口。青舂和生命就这样冷冻终结了,叶千山的心里冷,冷得打颤。

  马法医走过来把林天歌⾝上的⽩布单轻轻拉起盖住头部,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多么年轻的一个好小伙子呀!”马法医声音有些哽咽,他摘下眼镜,用手擦擦眼角上的泪,一向以理智冷静、严谨闻名的马法医也噤不住动了感情。

  “马老师,情况怎样?”师永正轻声问。

  马法医作了个手势引两人到桌边坐下,把一张X光片揷到灯箱前,打开灯。

  “林天歌中了两,一颗‮弹子‬从‮部腹‬⼊,打穿了腹主动脉,后弹头钻进脊柱,致使第十一椎粉碎骨折,造成脊髓中枢神经严重损伤。”马法医手指着X光片上‮弹子‬的位置“林天歌当时就瘫了!”

  “通过‮部腹‬弹孔和脊柱弹着点的位置,以及‮部腹‬创口⽪肤的痕迹,据几何弹道轨迹计算,推断犯罪分子是从正面向林天歌开的击距离为4+0。5米。这颗弹头取出后小娄已拿到技术科去鉴定。另一颗‮弹子‬从左太⼊头部,在后脑右部穿出,形成贯通伤,从创口痕迹上看,⼊口周围有较宽的烧焦变黑区和烟灰附着区,很明显,这颗‮弹子‬是在极近距离出的,几乎是贴近击,具体距离2厘米以內。”

  师永正和叶千山睁大了眼睛认真听着马法医的讲述。

  “这两颗‮弹子‬造成林天歌颅骨骨折,脑组织严重挫伤,腹主动脉破裂大出⾎死亡。据早期尸体现象推断死亡时间是,24⽇晚21点04分…平安夜呀!”马法医嗓音再一次哽咽了。

  三人又一次陷⼊悲痛中,似乎谁也无法从伤悲情绪中很快摆脫出来。

  师永正看看叶千山,打破这沉默“犯罪分子打向林天歌‮部腹‬的是第一,随后又到了林天歌的跟前,向太⽳又开了第二。”

  “这第一击伤了林天歌的中枢神经,致使林天歌一下子就从自行车上摔倒在地,使得林天歌即使有反抗的意识,但他的颈部以下所有部位都失去了知觉,从而不能做出任何相应的反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犯罪分子向他走来。叶千山推出来的情景让他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其实,林天歌腹主动脉被打穿后,⾎一会儿就流尽了,大动脉破裂,你们想想,他必死无疑。可犯罪分子惟恐他不死,又补击了林天歌的头部!这得多大的仇呵!”马法医牙齿咬的咯咯响:“多狠毒的家伙!”

  屋门这时咚的一声被推开,叶千山棱一下,回头一看,技术员委小禾急急地走进来。

  娄小禾:“报告处长,弹检验完毕。”

  师永正:“小娄,你别急,口气。”

  娄小禾:“报告处长,在现场共找到两个弹壳和一个弹头,加上从林天歌⾝上取出的一个弹头,正好弹、壳完整对应。我刚作了弹痕迹技术鉴定,这两颗‮弹子‬是从两只里发出来的!”“两只?!”三个人同时一愣。

  “对,两颗弹头,弹壳均为五四式手弹。从林天歌腹中取出的弹头比较完整,镜下观察弹头的坡膛痕迹和线膛痕迹及小线纹痕迹特征明显,查弹档案,取出存档的弹头在双筒对比显微镜下做了同一认定,随后做了弹壳的同一认定,证实这颗弹头及弹壳是从号为12009574的五四式手出的,此是孙贵清被抢的那只五四式手!”

  “快说那一颗‮弹子‬!”叶千山迫不急待地问。

  “在现场从林天歌头部下面的地面上提取的弹头因与⽔泥路面‮击撞‬,弹头已经变形,但主要特征及另一枚弹壳痕迹显示,这颗‮弹子‬对应的号为12100096,此是林天歌的五四手!”师永正、叶千山再一次被震惊了,事实清楚地说明了,那就是犯罪分子在近距离开打倒林天歌之后,又窜至林天歌跟前,翻出林天歌的五四手,再一次扣动了板机!那个犯罪分子是以怎样的心态完成这个过程的?!叶千山脑子里忽就闪出了一条狼的形影,那双狼眼闪着狰狞的凶光,又是那样从容,又那么的居⾼临下,而似乎又是那么的得意…

  叶千山不寒而栗。

  叶千山看着躺在解剖台上的林天歌,他想像林天歌是以怎样绝望的目光看着那个人走到他的近前。翻出自己的那把五四式手,击打自己的头部,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残酷啊!

  他们离开解剖室开了车往市局大院走,夜已经很深了,但古城的‮察警‬都在各个路口设卡查车,查可疑人,満街都能看见‮察警‬的⾝影。车站、旅店、居民楼,古城的‮察警‬迅速做出了反应,师永正看着前方,对开车的叶千山说:“你不觉得犯罪分子是作了充分的准备了吗?他必要致林天歌于死地,前两个案子我们走了弯路啊,我们把精力放在对社会不満,被‮安公‬机关打击处理过的“灰⾊”和“黑⾊”人⾝上了。所以,即使是地毯式的搜索也全无效果,犯罪分子或许本就不在我们侦查的范围內。宋长忠和孙贵清的现场出现过相同的梅花图案鞋底⾜迹,而林天歌又是被犯罪分子用抢走的孙贵清的五四式手击中,三人三案,应该是同一个犯罪分子所为,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重新得出这样一个推断:打宋长忠是为了抢,宋长忠在被打的两个小时以前将了,没抢到,所以才选择第二个袭击目标孙贵清,杀孙贵清的动机还是抢,而抢的目的是⼲什么呢?”

  “杀林天歌!”叶千山脫口而出。师永正点点头:“而且杀林天歌的人应该是和林天歌悉的一个人…”

  两人开车到市‮安公‬局大门口的时候,市局机关大院亮如⽩昼…

  指挥中心已将案情急报省‮安公‬厅和‮安公‬部刑侦局…

  市委‮记书‬钟祥,市政法委‮记书‬赵永年汇同‮安公‬局的‮导领‬在‮安公‬局二楼会议室连夜召开紧急会议。

  此刻已是凌晨四点半。会议室烟雾弥漫,师永正和叶千山推门进来时,主管刑侦的付局长肖坤正在发表意见:“林天歌原定在12月25⽇结婚,由于孙贵清的案子,又将婚期推迟至元旦,也就是说还有七天就结婚,那么,情杀的可能是极大的…”

  “宋长忠原来管辖的居民,搬迁时有一部分迁到中山‮出派‬所孙贵清的辖区,林天歌调到中山‮出派‬所后又接手管辖孙贵清接手的一部分居民,这样一来,三人叉共管过同一部分居民,会不会在共管的这一部分里,有与三人共同结仇的?仇杀的可能也不能排除!”

  郞所长一脸憔悴,一脸哀容地补充说。

  “可是,要说仇杀,咱们把两个‮出派‬所所有被打击处理过的人都查了个底儿朝天,不能老在这里边转圈圈了!”⾕武夫对郞所长的这一说法持否定态度。

  “先将情杀列为重点吧,将林天歌所有谈过的女朋友,女朋友现在的男友,特别是商秋云结的所有人,包括所有追求过商秋云,平⽇里对商秋云有心思的,一个不漏地查证落实,要责任到人,如果⽇后犯罪分子在谁手里漏了,不但要清除出‮安公‬机关,且要以渎职罪论处!”

  魏成局长最后拍板说。那话说的近乎冷酷不留情面。

  夏小琦是在清晨四点被叫起来的,还有楚雄、秦一真。凌晨四点,梦正香甜,林天歌被杀的消息就像是另一场突然换切的无法面对的噩梦,被噩梦惊飞的魂魄陷在黑咕隆咚的夜里,而他的⾎⾁之躯就像是被黑夜蚀空了的空壳,无力搭救自己,也无力搭救别人。

  刑侦处值班室,在凌晨四点半集了満満一屋子人,师永正和叶千山从指挥中心会议室撤出来就召开刑侦处全体会议。在师永正的刑侦生涯里,在凌晨四点半开全体刑侦队员会的,古城自有刑侦处以来这是第一次。所有人的面容都很严峻“每个人都要把昨天晚上的去向说清楚,不是不信任大家,只有说清楚,才是最大限度的信任…”师永正瘦弱的脸颊深陷着的眼部出现了一圈黑晕。

  王长安说:“晚上8点,我和李世琪在看守所提人,10点半接到出现场的通知。”

  秦一真说:“我们全家和我兄弟、兄弟媳妇在一轩酒家吃饭,后来又唱了一会歌儿…”

  夏小琦说:“我从家看电视连续剧《梦的轨迹》,昨天是第二集,晚上8点开始的,‮央中‬台放的。完了河北台是电影《一个女演员的梦》,妈的,昨晚怎么全是梦!…”鲁卫东说:“我和二老潘一起在桥北分局审人,接到通知我们去陈默家,叫他一起出的现场…”

  …

  一向热热闹闹的刑侦处值班室,空气里冷凝着化解不开的紧张,人人都有一种自危的感觉,一向审查别人的人,突然站到了被审查的位置上,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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