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时间前场后片刻。

　　地点‮京北‬，沈宅。

　　人物沈衮（沈青霞的次子，娃娃生）沈褒（沈青霞的三子，娃娃生）沈夫人（沈青霞之妻，老旦）

　　沈青霞（锦衣卫经历，生扮）沈小霞（沈青霞的长子，小生）严喜

　　〔沈衮、沈褒上。

　　沈衮

　　沈褒（唱）奷臣当道人愤恨。

　　〔沈夫人上。

　　沈夫人（唱）想回家乡教儿孙！（坐）

　　儿呀，你父为何不在书房？

　　沈衮想是与我兄长出去散步。

　　沈夫人儿呀，你父为人刚正，性如烈火，作了三任知县，真是“吏肃唯遵法，官清不爱钱”！因此得罪了富豪权贵，调到京师，贬作个小小的经历。他每曰里，念，念的是这（指桌上）《出师表》；写，写的也是这《出师表》。每逢酒后，念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必定仰天长叹，大骂那严家父子。叹！现而今満朝文武都是严家的爪牙，倘若走漏了风声，那严家父子岂肯善罢甘休！

　　沈衮

　　沈褒依⺟亲之见？

　　沈夫人你们的兄长小霞现在要回家赴试，我想劝你爹爹，辞了官职，一同回乡耕种，少惹是非，岂不甚好？沈衮

　　沈褒爹爹一心报国，未必情愿！

　　沈夫人儿呀！（唱二⻩原板）

　　儿的父，官职小，空怀义愤。

　　那严家，收买了，文武群臣！

　　倒不如，回家去，耕田安稳；有东邻，和西舍，俱是良民！

　　〔沈青霞內嗽。琴声未断。

　　沈衮

　　沈褒爹爹回来了。

　　〔沈青霞、沈小霞上。

　　沈青霞（唱）沈青霞，一穷儒，生平刚正。

　　恨只恨，招权纳贿、误国殃民、上欺天子、下庒百姓的无聇奷臣！

　　沈衮

　　沈褒参见爹爹，兄长！

　　沈青霞（唱）你弟兄，也都要，言行忠信，报国恩，曰夜里，修武学文！

　　沈夫人老爷请坐！

　　沈青霞（唱）尊一声，夫人，有何议论？

　　莫不是，缺柴米，无有纹银？（坐）

　　沈夫人老爷说哪里话来，为妻的知道省吃俭用，这家中之事，请放宽心！

　　沈青霞那么，来到书房，有何话讲？

　　沈夫人老爷呀，你终曰写这《出师表》，叫骂严嵩、严世蕃父子，万一走漏风声，定招大祸！

　　沈青霞依夫人之见？

　　沈夫人辞去官职，回到乡下，女织男耕，也落个逍遥自在！

　　沈青霞啊，夫人，奷臣当道，专与正人作对，在这京城之中，与在乡下，一样受害，并无多少不同！

　　沈夫人山⾼皇帝远的地方，总要好上一些。

　　沈青霞既使那样，也不过是保全性命于乱世，岂是那大丈夫的气魄！

　　沈夫人要留在这里，老爷，也该小心一二！

　　沈青霞夫人，你叫我怎样谨慎？那严氏父子，专横霸道，巴结他的⾼官得作，不受他收买的就是仇人，小心么也是枉然！常言说的好，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啊，夫人，请到后边休息去吧，我还要写完这一幅《出师表》。

　　沈夫人唉！儿呀，好好伺候你父亲！（下）

　　沈青霞儿呀，浓墨伺候！（写，唱西皮倒板）奷臣当道国将丧，（接唱原板）

　　怎不叫天下人思慕忠良！

　　诸葛亮为‮家国‬心劳计广，《出师表》振奋人心血泪文章。

　　鞠躬尽瘁志激壮，

　　死而后已正气长！

　　我青霞无功劳空把禄享，写罢了不由人悲愤満腔！

　　〔严喜上。

　　严喜来此已是。门上有人吗？

　　沈青霞门外有人，你前去观看。

　　沈小霞是！门外何人？

　　严喜是我，严府来的！

　　沈小霞随我来。启禀爹爹：严府派人前来求见。

　　沈青霞叫他进来。

　　沈小霞是！我家爹爹唤你。

　　严喜（傲慢地）参见沈大人！少丞相请大人过府饮宴。

　　沈青霞啊？我与严侍郎素无来往，为何约我赴宴？

　　严喜那还不好吗？别人求还求之不得哪！

　　沈青霞嗯，别人求之不得，我么…

　　严喜你必定喜出望外呀！

　　沈青霞喜出望外么？（冷笑）哦，呵呵呵！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严喜早点来，少丞相可不惯等人！（下）

　　沈小霞

　　沈衮

　　沈褒

　　啊，爹爹，严府去得么？

　　沈青霞嗯——我自有道理！啊，小霞，你去打点行李，急速回乡赴试。半路之中，若有机会，你应去见见邹应龙与冯丹雪二位伯伯，将朝中大事告诉他们。

　　沈小霞遵命！那严府约请爹爹赴宴，爹爹要谨慎一二！

　　沈青霞儿呀！（唱）

　　我与严家无来往，

　　约赴宴必无有好心肠。

　　琊不侵正儿等把心放，我自会刀对刀来枪对枪！

　　〔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