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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游牧民族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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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严歌苓的长篇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

  舒晋瑜

  在我的印象中,严歌苓一向是优雅的。和数年前见到她时的感觉一样,美丽、灵秀又不失生动与深刻。在她位于西坝河畔的家中,我们俩临窗而坐,聊她一部部总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她在海外飘来飘去快乐的生活。透过大的落地窗,能看到16层楼下美丽的小区花园,悠闲自得的老人和蹒跚学步的孩子。严歌苓的神态和语调都是松弛的,她并不特别健谈,答即所问,几乎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谈话中,她不时地望着窗外,好像所说的是距离遥远的一些事情,带着一些豁达和与世无争的散淡。但是我同时又在想,命运对她是如此厚爱:她自小在舞蹈、音乐上有着过人的天赋,以为她会成为艺术家,没想到21岁处女作《七个战士和一个零》就在《收获》上发表;想出国留学,零起点自学英语17个月,托福居然考了577分,十年后在好莱坞写起了英文剧本;不幸遭遇抢劫,却因此完成《抢劫犯查理和我》;虽然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但她始终爱着那个家庭,那段生活让她有了《第九个寡妇》的基本素材…近年来,她的创作风头很健,是海外文学中的“多产多奖”作家,多部小说赢得了海內外读者的喜爱。长篇小说《无出路咖啡馆》、《少女小鱼》、《人寰》等,获得了一系列‮湾台‬文学大奖。最近又有作家出版社推出《第九个寡妇》,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一个女人的史诗》。

  《第九个寡妇》源于亲戚中听来的一桩河南的离奇大案。小说讲述的是20世纪40年代的小寡妇王葡萄,在一次运动时将她的公公从死刑场上背回,蔵匿在家里的红薯窖里20年的故事。其实,她听说这个故事已有20多年,但迟迟没有动笔“太传奇的事情常常很难脫离编造的⼲系,让人觉得不‮实真‬。”直到2001年,严歌苓才有着手写这部小说的打算。“应该说,这个女形象的无知无畏和宽厚包容都是源自于一种蒙昧,这样的人让我非常着。”

  写完了《第九个寡妇》农村女人的一生,严歌苓又想写一个年轻的⾰命者。她说:“我希望通过各种女写一系列长篇,用完全不同的个人经历来建构几十年的历史。这样很有意思,从各个角度,有的是作为正面人物,有的是‘反面人物’,下面还会有这样的长篇出来。”之所以用“史诗”为题,是因为严歌苓觉得女人不在乎历史,只在乎心里的情感世界。女人的情感世界多少次被颠覆,又多少次寻找情感的疆土和版图。女人的情感史就是她的史诗。特别是田苏菲这样重感情的人,这么希望得到爱的女人,其它的东西,在她眼睛里模糊一片,她不清楚外部的历史长河发生了什么。严歌苓想创作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挚爱者,爱一个人至死的女。她想从他们那代人,思考今天的情感。

  严歌苓的写作速度比较快,一般的写作周期是两三个月。这与生活环境总是变化有关,她尽可能地在固定的环境中完成一部作品,否则会由于自然条件的变化而使写作的语调发生变化。“我不敢保证我不变。每一部小说我都希望找到一种完整的语调,非常感官的,神奇的,抓住了非常好写,非常畅通,失去了就进⼊堵塞状态。”虽然写得快,但是她孕育的时间很长。“我在写这一部的时候,同时酝酿下一部,写《第九个寡妇》和《一个女人的史诗》时,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案台上。有新四军的,慰安妇的,南京大‮杀屠‬的,所有我认为想写的东西,都做资料研究。写得快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很少改动。我写作相信第一感觉。第一次撞⼊思维中的总是最好的。而且回头再改,尝试有没有比它更好的说法——没有,顶多把不喜的字去掉,使这句话更简洁、更经济。”

  很多作家在写作的过程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甚至创作的源泉渐渐枯竭,但是严歌苓却像织⽑线一样自然地写作。严歌苓颇为自信:“写作这个活动,对我来说自然快乐。每天往下走,这两个人物突然出现了有意思的互动,出现了这样那样好的对话,写完了的对话不是你想出来的,你就站在他的角度上一想,出来这样的对话,形成上面的呼应,完全在你的控制之外。作为小说家来说,每天有未知的人物等着她,而且总是偶然地出现,不是你完全想象得到。这就是写小说的人为什么一直写下去。你在开始时对人物有基调设计,开始的行为是你给他设计的,通过行为语言设计基调,后来他就有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意志,走了自己的路,你跟着他走,一直往下走。我认为未知是艺术中最有魅力的。”

  虽然严歌苓的⾝份是编剧,她其实并不喜改编作品。她的作品还是给别人完成,她觉得写剧本有点浪费自己的才华。因为那只是第二遍创作,改编一个东西,不能使她焕发出最大的创作力。写小说得到的刺和‮感快‬,是写电影剧本无法相比的。

  严歌苓在‮队部‬文工团当舞蹈演员时,那段去西蔵巡回演出的经历,对她写作气质的形成有很大影响,使她的作品融⼊了大山大川大草地的大气雄浑。1989年年底严歌苓去‮国美‬开会,次年申请进⼊哥伦比亚艺术学院进行英美文学的系统阅读。严歌苓曾经把自己比做“‮国中‬文学游牧民族”之一员,这种离开‮国中‬文化背景,又处于异国文化边缘的⾝份,使她肩负着一种使命。她的感受是,真正融⼊其他语境的最佳途径便是用他们的语言去写作。经过多年的奋斗,严歌苓已经获得了与‮国美‬读者直接面对面流的机会,做了无数个报告,现在她的创作方式大多是双语齐下的。很多精彩的中文作品在翻译中变得平庸,看到流失的精华她很痛苦,希望能在英语中找到相应的对称。现在她为好莱坞做电影编剧工作,对她来说,用英文编剧是创作生命又一次转折。她说:“我写剧本,也是为写小说做准备。”

  她快乐自由地写,写得津津有味,她希望自己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都为‮国中‬的文学画廊增添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她那么热爱生活,除每天早上固定的写作,她常常在下午去健⾝房锻炼,晚上做晚餐,而且不时会举行家宴或参加别人的家宴,要么就看电影。她还喜逛艺术市场,搜集了很多的民间艺术品。这样一位丰产的作家,她的生活依然丰富多彩充満乐趣,也许正因为此,她的作品充満了无穷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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