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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青梅竹马,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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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青天⽩⽇的,冷不丁听到那幽幽的哭泣声,我竟然不自噤冒起了一片片的⽪疙瘩。

  这个哭声很奇怪,乍听之下是再哭,可是仔细一听却又像是在笑,这哭笑之间,却往往能将一个人的魂都给吓没了。

  张忠強扫了旁边一眼,却没有见到人,于是转头问我:“哥,不会是那东西出现了吧?”

  还没开口,徐兰就给了张忠強一个卫生眼:“这大⽩天能见到鬼吗?这哭声就是工厂老板娘的,她老公孩子都死了,后来精神也出了问题,现在每天都要来这里哭上一会儿。”

  说着,徐兰就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很快我们就在旁边人家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工厂老板娘。

  女人就坐在角落里,这里也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张木头凳子,似乎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她披散着头发,但看上去并不脏,⾐服也很新,并没有污渍;她的双手捂着脸,半低着头,让黑⾊长发披下来并且盖住了半张脸。

  徐兰走到距离她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转头对着我们说:“其实她现在的生活过得倒是可以,毕竟家里都有哥哥姐姐帮衬,但大家都说她可能过不去这个坎,毕竟每天都到这里哭,无论是谁都会崩溃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之后又慢慢转过⾝,看向她所正对着的方向。

  而就在我转⾝的时候,很自然地发现在那厂房三楼最左边的一个房间里,似乎站着一个黑⾊的人影,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有十来岁。

  它并没有因为我的注意而离开,只是站在窗户边,一直朝着女人这个方向看过来。

  我左右看了一眼,随后对着徐兰问:“她一直都是坐在这个位置吗?”

  “嗯,一直都是。所以这个片区大家都不会过来,就连小孩子也从不到这边来玩,大家都知道,她每天都会坐在这里。”

  我又看向三楼最左边的房间,轻轻一叹:“看来,她并不是精神出了你问题,而是情绪放得太开,没有办法收回来而已。”

  就像师⽗所说,遇到便是缘,这个因果我是没有办法躲过了。

  想到这里,我朝着女人走了过去。

  “大姐,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我就站在距离女人两三米的位置,保持这一小段的距离,不会过分地刺到她的情绪。

  女人先是停顿了一下,之后缓缓抬头。

  她的脸看起来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要说的就只是眼睛而已,她哭起来并没有眼泪,可能眼泪已经流⼲了,或者说,正是因为那样的哭声,才让她省去了眼泪。

  “大姐,你在这里哭,是不是因为想念自己的儿子?”

  原本我只是试探地问问,却没想到她忽然动站起⾝,急忙上前抓住我的手:“我儿子在哪,他在哪!?”

  她就如同真的疯了一样,掐着我手臂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

  “如果你想要看到你儿子,就必须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我不想说,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就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女人松开手,转⾝就朝着外边走去。

  “大姐,如果你再不说的话,你儿子就差不多要魂飞魄散了。”

  女人的⾝体顿了一下,猛然扭头看向我,恶狠狠地说:“你胡说!”

  我随手指向三楼最左边房间的窗户:“现在那个窗户里面就站着一个十二三岁小孩的⾝影,虽然我看不到他的样貌,但好像死的几个人里,只有你儿子那么小吧?”

  “你…你真的能看到他?”

  女人脸⾊一变,连忙朝着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随即问:“那个房间是什么地方?”

  “那是办公室,着火之前我儿子就在办公室里面‮觉睡‬。”

  我点点头,看来我猜想的并没错,只不过眼下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要确认厂房里的鬼魂是否含怨而死。

  因为他们滞留在工厂而不选择离开,或者转世,肯定是有缘由的;有的是因为心里有执念未散,有的临死之前含着一口怨气,当然也有其他原因,总之要先弄清楚,这样才能据情况来解决。

  不过,既然之前已经有⾼僧来过一次,而他只是让人砌墙包围厂房,这说明里面的鬼魂即便有怨气也不会太重,否则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毕竟相对我这种半吊子而言,佛学⾼僧更加在乎因果关系。

  正如我所想的一样,女人并没有疯,她只是陷⼊了一个极端的情绪里。

  她自责、愧疚,痛苦无比。

  女人告诉我,她和她老公是一起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她老公就住在她对门,因为女孩子发育比男孩子早的关系,她在十岁之前都比她老公要⾼出半个头,再加上从小就帮助⽗⺟⼲农活的关系,因此经常欺负她老公。

  等上了初中之后,她丈夫的个头就猛地上窜,一下子就变得⾼大威猛了起来。只不过,她仍旧欺负着他,而他也是任打任骂,全无半句怨言。

  ⾼二的时候,她家里出了事,她爹被车撞了,瘫痪在家。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因此她毅然辍学,和⺟亲一同承担起整个家。

  她老公一开始经常来她家帮忙,可是后来她老公搬家了,全家要到余杭去发展。

  两人分开的时候,他老公对着她说了一句话:“燕子,等我六年,六年之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当我死了;如果六年后我回来了,你就嫁给我。”

  她当时害羞了,但同时也是害怕了,恼怒地拿起子追着他绕着全村跑了一大圈。

  当时她还说“本‮姐小‬虽然不是貌美如花,但长得却不丑,谁要等你六年,你爱死死哪去!”

  六年,说长不长,却也有将近两千两百来天。

  一开始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时间一长,她反而愈发地想念对门那个一直被他欺负的傻小子。

  有些时候,就连做梦也梦到自己坐在他⾝上欺负他。

  二十岁之后,她⺟亲就开始张罗她的婚事。

  就如她自己所说,她长得不丑,而且在村子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姑娘,因此上门说亲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被她拿着子赶出去了。

  其实她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在她⺟亲哀叹‮头摇‬的时候说:“我欺负了那家伙十几年,这回就算是报应吧,如果他不按时回来,我…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就算是徐家那矮瘸子我也认了!”

  后来,他回来了。

  虽然不是踏着五彩的云朵,虽然不是骑着⾼头大马,虽然不是穿着西装⾰履,总之,他回来了。

  那天,她又拿着子追了他一整个村子。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哭着追,他是笑着跑…

  他们很快就结婚了,男人也凭借自己的能力,办起了服装工厂。在夫俩的经营下,⽇子一天天地美満了起来。

  第三年,他们的孩子也呱呱落地。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她只是陪着几个客户打⿇将,而且就在工厂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却是成了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天堑。

  丈夫和儿子的同时死亡,对她的打击极大。使得她经常精神恍惚,睡梦中常常梦到他们,她也多次想到死亡,可是梦里丈夫和儿子却一直在劝慰她。这也是这些⽇子,她之所以能够支撑下来的主要原因。

  听到这里,我不由开口问:“你梦中,他们让你做什么?”

  我这么一问,女人的脸忽然红了一下,半低着头,言语略微有些磕巴:“陪、陪孩子玩啊。”

  女人的话显然并没有说全,她只是说陪孩子玩耍,但是她丈夫呢?

  再从她那忸怩的表情不难看出,看来他丈夫也不是一个正紧鬼啊。

  一个人在亲属死后,偶尔在梦里见到他们,那仅仅只是“⽇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但如果经常地梦到,那只能说明一点,那个人被鬼上了。

  对人来说那叫犯了琊祟,撞琊了;而对于鬼魂来说,那是执念所造成的。

  又仔细问了清楚之后,我后退了几步,做了一个深呼昅,旋即箭步上前,朝着围墙疾奔而去。

  这堵围墙对我来说并不⾼,三两下人就蹬了上去。坐在围墙上,我转头看向张忠強:“強子,小兰就给你了。”

  “哥,你等等,我这就来!”

  我这边刚刚跳下墙,张忠強就已经跃了上来,跟我也就几秒的差距。

  “哎,我怎么办啊?”

  “你啊,你就在外面待着呗。”张忠強笑嘻嘻地说。

  进⼊院內,我和张忠強明显感觉到周遭的空气变得冷了许多,那头顶照下来的太光就好似没有丝毫的温度一样。

  当我们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就听徐兰在外面骂了一声:“张忠強,你混蛋!”

  “我、我咋了?”张忠強抓了抓头。

  话说,我平时还觉得自己有些木讷,可是现在跟张忠強比起来,我已经还算很机灵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块木头。

  见他挠头看着我,我则是笑着说:“強自,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你的未来婚姻生活。”

  张忠強两眼直放光:“哥,你还能预测未来?”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说:“相信我,你未来老婆应该是个充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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