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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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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子便又取了几银针扎⼊辰年头顶几处⽳道,辰年已近枯竭的真气顿时一涨,片刻功夫之后,封君扬背心处的几银针终也散尽了黑气,变回银⽩之⾊。朝子不觉长松了口气,双手齐动,飞快地将封君扬⾝后的银针一一起出,然后双掌往他背上轻轻一拍,口中低声喝道:“撤掌!”

  辰年只觉得一股強劲的內力自掌心处铺天盖地地涌来,迫得她往后仰倒过去,口顿时气⾎翻涌,一口腥甜泛上喉间。直到这时,辰年还怕封君扬担心自己,生生地将那口鲜⾎又咽了下去,人却再也坐不住,慢慢地往⽔中委顿下去。

  封君扬早在最初便被朝子封住了⽳道,一直⾝不能动口不能言,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辰年缓缓没⼊⽔中,先是口鼻,再是发顶…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如刀绞,痛不生,偏⾝体半分动弹不得,只能在喉咙深处发出“唔唔”的嘶喊声。

  朝子一把将辰年从⽔里捞出,嘿嘿笑了两声,与封君扬说道:“你不用急成这般模样,她只是一时力竭虚脫,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好了。”他将辰年依靠在桶壁上,绕到封君扬⾝边替他‮开解‬了⽳道“你体內余毒已经除尽,剩下之事缓几⽇再做,只一件事你要切记,此后三年要戒女⾊,万万不可纵。”

  封君扬不理会他的念叨,吃力地挪动着僵硬的⾝体靠近辰年,轻轻地将她头揽到自己肩头,哑声唤她的名字:“辰年…”

  辰年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上更是全无半分力气,却微笑着说道:“阿策,我们再不用分开了。”

  短短几个字叫封君扬几落泪,他用手将她脸上的发拨开,低声道:“嗯,我们再不会分开了。”

  朝子那里却被他二人的话语酸得打了个冷战,忙已将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地收⼊医箱之內,临出门前又回⾝代辰年道:“小丫头,以后每⽇的午时三刻,你在太地里运行內息毒,连着七七四九天将体內尽,也就无事了。”

  朝子说完背起医箱出了静室,刚一到院中就被守在外面的顺平等人围住了。顺平面上有掩不住的焦急之⾊,急声问道:“道长,我家世子爷怎么样?”

  朝子眼一翻,答道:“还能怎样?你家道爷出手,还能怎样?”

  顺平惯会察言观⾊,见他这般模样便知封君扬那里已是无事,忍不住喜笑颜开,连声向朝子道谢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道长医术⾼超,救我家世子爷生命,小的要给道长立长生牌位,⽇⽇烧香磕头。”

  朝子被他奉承的得意,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比你家主子会做人,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他命,却连他一个感谢都没得到。”

  乔老那里听说封君扬无事也是连声说“好”郑纶更是不觉松了口气,唯有陆骁心中还记着屋內还有一个辰年,一把将挡在前面的顺平扒拉开,问朝子道:“谢辰年怎样?怎么也听不到她的动静?”

  朝子还记着与陆骁打斗的仇,闻言翻了翻⽩眼,答道:“你是什么人?也敢来道爷面前嚷嚷。你个北蛮子,我和你说不着话!”

  陆骁眼睛一瞪便要发火,顺平忙给了郑纶一个眼⾊叫他先借机绊住朝子等人,自己则快步往静室去看封君扬的情形。刚一进门,顺平便被封君扬低声喝住了,他抬眼看了看,这才发觉辰年竟也在浴桶之內,吓得忙低垂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封君扬先叫顺平换了侍女进来将辰年扶出浴桶,帮着她换了⼲燥的⾐衫,看着她在软榻上昏睡过去,这才又叫了顺平进来服侍自己。待他被顺平扶着出了静室,却见院中正是热闹。朝子与陆骁两个已然是又动起了手,偏偏被乔老与郑纶两个从中拦住了,施展出去的拳脚既打不到对方⾝上,便又开始打起了嘴仗。

  朝子言语刻薄,骂人而不吐脏字,而陆骁那里下狠力学了一个多月的汉话成语,正是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的时候,两人虽各自被乔老与郑纶两个抱住了打不到对方⾝上,⾆剑地却是斗得烈。

  一股喧嚣杂却又的生机面而来,封君扬脸上竟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静静地看了片刻后才推开了顺平缓步上前,淡淡说道:“放开他们。”

  他声音不大,那几人却是齐齐一愣,不觉都停下了动作,乔老与郑纶转头看封君扬一眼,见他眉眼沉静,也辨不出个喜怒来,迟疑了便将朝子与陆骁两个都放开了。封君扬那里从容一笑,吩咐顺平道:“给道长与陆骁两位搭个台子,请他们上去放开了手打,也叫守在院外的暗卫都进来瞧一瞧,便是能学个三招两式的也是大好处。”

  他这样一说,朝子与陆骁两个反而不好再动手了。朝子冷哼了一声,弹一弹⾐袍角,不屑道:“道爷我不和这个北蛮子一般见识。”

  他说完转⾝就走,陆骁并不与他计较,却是走到封君扬⾝前,盯着他问道:“谢辰年呢?你们在捣鼓些什么?为什么之前她会说那些话古古怪怪的话?好像是要死了一般,还叫我给她义⽗捎话。”

  封君扬微微一怔,此刻才知辰年之前出去是找陆骁代遗言,再进屋已是做了与他同死的准备。他喉间一哽,过了一会儿才能答陆骁道:“她没事,只是太过劳神疲惫,刚刚睡了过去。待她醒了,我就叫人过去叫你。”

  陆骁不肯轻信他的话,到底进屋看了辰年一眼,瞧她面上虽然苍⽩无⾊,气息却是平稳,这才放下心来回了自己住处。

  辰年一直沉睡,封君扬不许叫人挪动她,自己也守在榻边不肯离开。顺平便忙叫人将屋內的火炉与浴桶等杂物都移走,又另给封君扬抬了一张软榻进来与辰年睡的那张并在一起,以便封君扬也有地歇息。

  半夜里辰年从昏睡中醒来,睁眼看到四下里有些陌生,一时不噤有些犯糊,问⾝边的封君扬道:“这是在哪里?”

  封君扬展臂将她揽⼊怀里,柔声说道:“在我⾝边呢,睡吧,没事。”

  辰年向他怀里钻了钻,又安心睡去。她这一觉直睡到⽇上竿头,糊糊中就听得似是朝子的声音在叫道:“起来,叫那小丫头起来,毒可不能误了时辰。”

  她睁开眼来,瞧见屋內不知何时多了张屏风,朝子的声音从屏风后传过来“快叫小丫头起,这事你若是心疼她,反而是害了她。叫她起来吃些东西,赶紧去外面运功毒去?七七四十九⽇,少了一天那毒也除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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