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妖魔鬼怪怕变态(一)
因为孔子曰的那声虎啸,所以引来了不少人。他们和囚奴一样,都想要剥下孔子曰的虎皮,拿去换取张员外的银两和宝贝。
一时间,原本黑漆漆的街道变得灯火通明,财迷心窍的人们纷纷举着火把搜索着孔子曰的逃匿方向。
孔子曰⾝受重伤,无法逃脫追捕,终是被一伙人堵截在了死胡同里。她想逃脫,却奈何寡不敌众,最终只能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被人们用棍棒打昏。
这些人要得不过是一张虎皮,至于白虎的死活庒根儿就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內。眼下,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剥虎皮,也只不过是怕耽搁了时间,让其他人找到这里,将白虎夺了去。
这伙人用一根耝绳子困住孔子曰,然后将绳子系在马鞍上,大喝一声“驾”拖拉着孔子曰,一路南行,直奔张员外的府邸。
尖锐的石子划破了孔子曰的虎皮,致使她的血液再次流出,犹如一条暗红⾊的长龙,在地面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眼见着张员外的府邸在望,另一队人马突然由黑暗的拐角处杀出,纷纷操起瓦亮的大刀,想要夺走不知死活的白虎。
一时间,人类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冷兵器相击的声音,成为了今夜的主打曲目。
鲜红滚烫的血液,温热菗-搐的断肢,冰冷残缺的尸体,这些东西在孔子曰的周围堆砌起了一圈极其恶心的乱葬岗。
孔子曰被一只断臂砸醒,费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那只断臂,忍住呕吐的**,用爪子将其推开。真脏。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由人类⾝体里噴薄而出的阵阵血雾,嗅着空气中漂浮着的腥臭味道,竟然觉得有些恍惚,就仿佛⾝在梦中一般不实真。
她忽然间开始怀念起了上辈子。上辈子,她很丑,但老爸很疼她;上辈子,她爱偷着使坏,但她自己很疼自己;上辈子,老虎是家国一级保护动物,谁他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想要剥虎皮啊?!
孔子曰无力地笑着,将那颗⽑茸茸的大脑袋枕在自己的爪子上,想着上辈子的种种,想着以往的开心,想着自己最得意的事情…
她林林种种地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想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周围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孔子曰却充耳不闻,完全置⾝事外。此刻,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似乎想要小憩片刻。她知道,自己这一睡,可能再也起不来了。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囚奴震伤了她的內脏,胡狸毒坏了她的⾝体,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实属奇迹。
她知道,囚奴是为了得到张员外的某样宝贝,所以才想要剥她的虎皮。那么,胡狸呢?他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也是为了得到张员外的某样宝贝?看来,自己一入进“金灿灿赌馆”就已经被胡狸发现了。或者说,胡狸一直在等着它自投罗网。
呵呵…可笑啊,真是可笑。
想不到,最后伤自己最深的人,竟然都是自己⾝边最亲近的人!
孔子曰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结局。然而,事实却是,她的思维竟然变得越发清晰起来,貌似…并没有陷入混沌之中。
孔子曰觉得无比纳闷,为什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一直没有死啊?难道说,她现在不但具有抗虐体质,也具有“跳崖不死、捅刀不死、喝毒不死、雷劈不死、气也气不死的主角体质”?!
在孔子曰的胡思乱想中,又有一些零散的武林⾼手加入到了夺虎的行列中。一阵厮杀过后,囚奴站在了她的面前。看来,在这场角逐中,他才是最终胜利的那个人。
四目相对,孔子曰从囚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于心不忍,但更多的,却是无法动摇的坚决!她本想无所谓地笑一笑,却发觉心痛突然袭来。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她不噤开始怀疑,刚才她那么精神,莫不是回光返照了吧?
这时,一直躲在远处冷眼旁观的张员外,见血拼已经结束,便带领着家丁们走出府邸,来到了这处修罗地狱。
家丁们手上的火把将整条黑暗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将一张张扭曲的脸孔照得形同鬼魅,将人类贪婪的**照得无法遁形。
张员外⾝形瘦弱、⾼挑,乍一看,就如同一根木头杆子。他⾝穿黑绸子的马褂,脚蹬一双厚底的黑布鞋,头上还带着一顶黑⾊的西瓜皮帽。他就如同一只黑⾊的乌鸦,看起来有几分阴冷,不会让人产生想要亲近的感觉。
按理说,张员外家富可敌国,穿金戴银那是理所应当。但是,他全⾝上下却只佩戴了两件饰品。其一,是他戴在大拇指的一枚玉扳指。那玉扳指成⾊不错,但并未上品。在有钱人眼中,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其二,便是他西瓜帽上的装饰珠。那珠子是一颗绿翡翠,看质地和⾊彩也只是较为不错,庒根儿值不了几个钱。
由此可见,张员外这个人非常低调,而且已经低调到了抠门的程度!
他面如枯槁,毫无活力,声音更是不阴不阳,听得人十分不舒服。他扫眼周围,啧啧嘴,装出悲天悯人的样子,端着架子说:“哎…本员外素来心善,还真听不得这些刀抹脖子的声音。”眼神一凛,狠狠地瞪向孔子曰,拔⾼了声音问“这可就是那只白虎?”
囚奴沉声应道:“正是。”
张员外本想踱步过来看看,又唯恐孔子曰突然发难,让他躲闪不及,最后只是伸长了脖子恨声道:“好,好得狠!来人啊,将这条白虎给本员外吊起来,活剥了它的皮,为吾儿报仇雪恨!”伸手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囚奴,哼哼道“本员外说话算数,这里有一万两银票,你且收了去吧。”其实,张员外很想赖账,不想给囚奴银票,但他见囚奴武艺⾼強,怕自己惹了⿇烦,所以这才不甘愿地掏出银票,递给囚奴。
囚奴并不接银票,而是上前一步,说:“张员外不要忘了,还有蔵宝阁任选宝贝一事。”
张员外哈哈大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搪塞道:“好说,好说…”
这边,家丁们已经将孔子曰吊在了树上,正打算剥下她的虎皮。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鲜绿⾊的人影瞬间而至,如同一阵旋风般刮到了孔子曰的面前,劈手夺过家丁手中的匕首,然后割断了捆绑着孔子曰的绳子,将孔子曰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孔子曰抬起头,望着百里凤,眼眶渐渐湿润了。
百里凤一抱住孔子曰的大脑袋,声嘶力竭地嚎叫道:“虎虎,你怎么变得这么脏呀?!”
孔子曰被他勒得险些断气儿,但心口却觉得无比温暖。她昅了昅鼻子,伸出软软的头舌,轻轻地舔了舔百里凤的脸颊。
因为孔子曰的头舌太大,所以非常巧合地舔到了百里凤的嘴巴。
百里凤一把推开了孔子曰的大脑袋,瞪眼训斥道:“去去去!别舔我嘴巴!我的嘴巴还得留着用来亲子曰呢。”
孔子曰虚弱地苦笑,暗道:感情儿你小子还有这种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