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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祸从口出,祸从口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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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安南天是打算现编词儿了,他用折扇敲着掌心,琢磨了片刻,便用山歌的调唱道:“太阳妹妹生得乖,蓝色妆裙绣花鞋嗳~~~,两眼好比山泉水,遍潭十八湾…”

  一首歌唱罢,那些吃水席的客人轰然叫好,拍巴掌的捶桌的,叮当作响,作为主人的格哚佬一点不恼,反而眉开眼笑,请客嘛,当然是越热闹主人脸上越荣光。

  太阳妹妹也欢喜的很,马上过来,为他斟一碗酒,捧到他的面前,安南天接过酒,豪地一饮而尽,又赢得一片热烈的掌声。格哚佬道:“小天兄弟,你是孩的干爹,你也该唱一首,唱完这首歌,再饮一碗酒,你就该给孩起名字了。”

  小天为难地道:“这…实不相瞒,我不会唱山歌啊。”

  别看展凝儿你让她唱歌好像要杀了她似的百般不肯,让别人唱歌她倒是兴致:“这么喜庆,应应景儿嘛,怎么可以扫大家的兴呢,唱啊唱啊,唱什么都行,实在不会唱哼哼几声都行。”

  小天白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猪,哼哼什么。”邢二柱“噗哧”一声笑出来,生怕小天怪罪,赶紧低下头继续啃骨头,一向不爱说话的华云飞也不出了一丝笑意。

  小天想了想,道:“歌呢,我一时实在想不出来,我给大家唱段戏吧。”

  大家喝的都不少了,才不管他唱什么,只要有得唱就好,是以纷纷鼓掌叫好,小天想了想。便拿起一筷,在酒碗沿儿上“当”地一敲,声音清越,整席客人哪见过这样别致的开场,登时都静下来。

  小天想着听过的唱词。开口唱道:“只听得呖呖莺声花外啭,猛然见五百年风孽冤。宜嗔宜喜春风面,翠钿斜贴鬓云边。解舞肢娇又软,似垂柳在晚风前。庸脂粉见过了万万千,似这般美人儿几曾见。我眼花缭口难言,魂灵儿飞去半空天。游遍了梵王宫殿。谁想到这里遇神仙…”

  小天唱的是《西厢记》,本来西厢记最经典的一段唱词是“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可是这一段风格太悲了,不适合眼下的气氛。小天喝的有点蒙,一时又记不起其它的戏词儿,就把这段词唱了出来。

  其实小天只是随便唱上一段应付一下,安南天方才说他那首山歌是献给太阳妹妹的,小天这首歌可不是。然而他又不可能刻意说明是随便唱唱,那太阳妹妹自然以为也是献给她的歌。

  她听那歌声曲调婉转,与她族山歌的风格大相径庭。词儿可基本不懂,便眼巴巴地看向展凝儿,展凝儿来过她家两次,彼此还算熟悉。

  展凝儿去过南京,听过不少戏曲,此时听小天这一段唱字正腔圆,不逊于台上那些角儿们的唱腔,不觉听得痴了,及至发现太阳妹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知道她听不懂。忙用苗语向她解说了一下小天这段唱词的含义。

  太阳妹妹人生得美,又是酋长的女儿,追求者众,夸赞她美貌的山歌也不知听过多少,可那些歌不是把她比作花儿就是比作鸟儿。再不然就是绿树青山,哪听过这样形容一见自己便魂消魄散的惊感的赞美,还把她夸作仙。

  太阳妹妹心欢喜,看着小天的一双美目便泛出异样的光彩,她喜孜孜地上前,也敬了小天一碗酒,小天看着人家姑娘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有心不喝,又如何说的出口,只好硬着头皮把这一大碗酒又灌了下去。

  这一碗酒下肚,小天再也忍不住了,迷糊糊地就坐了下去,太阳妹妹见了,不抿嘴一笑,扭头向一个小姐妹说了几句苗语,那个小姐妹便格格笑着走开了。

  问智喝得已经有点人来疯,一见小天唱了段戏,赢得这么多人的喝彩,忙也站起来,大着舌头,豪迈地道:“俺也来一首,俺也唱首歌,献给…太阳妹妹。”

  说完不等别人作答,问智便左手叉,右手拢在嘴巴上,高声吆喝起来:“大姑娘美来嗨大姑娘,大姑娘走进了青纱帐…”

  问智此时舌头太硬,唱的有些含糊不清了,不过勉强还能叫人听得懂,只是太阳妹妹可不懂何谓,何谓青纱帐,她把疑问的目光再度投向展凝儿,这回展凝儿也听不大明白了,便扭头看向小天。

  小天此时两眼发直,坐在那儿左摇右晃,看人都成双影儿的了,这时候太阳妹妹的那个小姐妹走回来,端了一碗酸梅汤,太阳妹妹接过来,递给小天,小天还当是酒,此时的酒对他来说已经与水无异,接过来便一饮而尽。

  展凝儿道:“你这兄弟,唱的什么?”

  小天傻笑道:“他唱…唱的是大姑娘美啊…大…姑娘…”

  “嗯?”

  展凝儿和安南天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展凝儿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小天直着眼睛道:“他瞎唱的,呵呵呵,你们不用理他,就是,不检点,呗。呵呵呵,这…小会唱啥曲儿?指不定是在哪儿…逛窑时学的…”

  京城一带“”字是贬义的,其含义正如小天所说。但在关外,它的意义就丰富了许多,有时可以用作贬义,有时也可以用作褒义,用作褒义时常是指一个人漂亮大方。

  小天当然不明白这个词儿在关外的意思,而且已经喝得大脑当机了,顺口就把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展凝儿顿时脸色一沉,就算问智是无心,这么说一个女孩也是非常失礼的事。

  太阳妹妹见展凝儿脸色难看起来,忙用苗语问她,展凝儿用苗语气呼呼地回答道:“你别理他,那是个浑人,他瞎唱呢,词儿怪难听的,你就别问了。”她声音得比较低,不想格哚佬听了不快,但是对太阳妹妹却没有遮掩。

  太阳妹妹听了顿时明白过来,那个傻大个一定是说了什么极难听的话,所以展姑娘才不好启齿,她咬了咬嘴,轻轻退了两步,乜向问智的眼神儿便微微闪过一抹煞气。

  问智唱的好不尽兴,唱完了大着舌头高声对那些酒友们嚷道:“咋样,唱得咋样?哥们儿这歌一唱,全都盖了吧,厉害不?”

  那些酒友们听不明白他在唱什么,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见他眉飞舞的样,也知道他在自夸,于是纷纷叫好,拍桌捶凳的,比刚才都要热闹。太阳妹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觉好不屈辱。

  这时问智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主动讨酒来了:“俺说大妹,旁人唱歌你都敬酒啦,俺唱歌你咋不敬酒呢。”

  太阳妹妹狠狠地瞪向问智,眼睛里好像有两把小刀,问智居然看不出来,傻乎乎地端着空碗还在讨酒,太阳妹妹目光微微一闪,突然转身捧起一坛酒,向他走过去。

  太阳妹妹为他斟一碗酒,复又嫣然一笑,完全看不出一点气恼的神色了,问智捧起大碗,把一碗酒咕咚咚地喝光了,向众酒友亮了亮碗底,得意洋洋地坐下,太阳妹妹把酒坛放回去,便转身进了屋。

  小天这一桌对这段小曲无人注意,格哚佬正高兴地对小天道:“小天兄弟,你给孩起个名字吧。”

  此时小天早已神志不清了,听人和他说话,就以为是在劝酒,于是指着酒碗,大着舌头道:“酒,酒…”

  生苗本就有见着什么就给孩起个什么名字的习惯,格哚佬只当他是给自己儿起名为“酒”格哚佬琢磨了一下,道:“酒,酒儿,小酒儿,哈哈,这名字好!老婆,老婆,咱儿有名字啦,就叫‘咪酒’。”

  小天用力点头,舌发硬地点道:“酒!对!酒,米酒…”

  小家伙被他的母亲从父亲怀里接过去,嗅到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小家伙的小脑袋立刻拱呀拱地找起来,浑然不知某个酒鬼这么不负责地给他起了个将要伴随他一生的名字“酒”并且因为当地生苗习俗是以父名为姓,他的儿也要“酒”上一生。

  酒宴散了的时候,小天和问智都喝多了,华云飞和邢二柱一人架着一个,回到了格哚佬安排给他们的住处,小天和问智往榻上一躺,就伴着山野间的青草香气呼呼大睡起来,到了半夜时分,华云飞和邢二柱突然被一阵叫嚷声吵醒了。

  房间央的篝火还亮着,二人爬起来循声看去,就见问智躺在榻上,双眼紧闭,双手在前挠来挠去,口时而叫唤一声,时而嘟囔一句:“俺烧心呐,刺挠啊,咋这么不得劲儿呢…”

  华云飞还以为他是喝多了说梦话,一笑之下便想躺下再睡,不想因为问智有睡的习惯,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的袍扒开了,出了"chiluo"的膛,华云飞借着篝火的光亮看到他"chiluo"的口,顿时头皮一麻,浑身泛起一种冷嗖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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