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准备
第五百二十一章准备
李君阁说道：“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这样的性子，有三分把握敢出击；而我这样的，七分把握了还要思前想后，做事风格本来完全不一样。也说不谁好谁差，能否成事，还都得看际遇如何。”
阿音说道：“还是你看得真通透，那以后我牵着你，你拉着我，我们一起把要做的事情做好！”李君阁笑道：“这些等回到李家沟再想，你现在的任务是放松心情好好玩，养好⾝体，要不然等回到李家沟发现你瘦了，老爸老妈还不把我揍死！”
阿音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低声说道：“本来是我硬拉着你来的，这锅怎么好意思让你来背？”
李君阁笑道：“这锅还是我来背吧，这种在老乡心里有些出格的事情，本来是我二皮的风格。你呀，继续做他们心里的镇妖石，镇住我这个妖孽，要不然他们对我们的事业又该担心了…”
阿音点了点头，脸羞得红红的：“这次似乎玩得有点过了！”
李君阁说道：“什么过了！应当的！自己媳妇会吹笛子当老公的都不知道，这是把你忙累成啥样了？你当将以前的加班都累到一起休了！我看谁敢说闲话！”
阿音这下不依了：“哎呀谁是你媳妇！还没过门呢！”
李君阁哈哈大笑：“新房子都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没过门你翻窗进去的？”
这下阿音更不依了，两人嘻嘻哈哈地追打了一阵，又腻在一起回家。
回到家，两人继续做手工。
阿音翻出昨天的皮活，开始纳线做挎包。
李君阁先将竹炭收集到一处，两天下来，工棚里堆放的废竹料全部被李君阁烧成了竹炭，两天十二窑，这是一两百斤的炭料。
然后将灶侧的矿石泥浆和无名异泥浆收集起来，一一摆到自己面前，凝视良久后，李君阁闭眼睛，开始搜索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
…
“泥瓮坚而醴酒欲清，瓦登洁而醯醢以荐。后世方土效灵，人工表异，陶成雅器，有素肌、玉骨之象焉。掩映几筵，明可掬，岂终固哉…”
“…呵呵，皮娃，你可别小看外公家的煤砂罐，老祖宗是从这里头发现陶器可以釉的，那时候老祖宗发现热陶遇松烟会挂黑亮的一层，行家嘴里有个名目，叫‘落灰釉’…”
“…凡饶镇白瓷釉用小港嘴泥浆和桃竹叶灰调成，似清泔汁，泉郡瓷仙用松⽑水调泥浆，处郡青瓷釉未详所出，盛于缸內。凡诸器过釉，先荡其內，外边用指一蘸涂弦，自然流遍…”
“…皮娃，所以这东西你也别以为多神秘。哈哈哈，所谓‘无灰不釉’，草木灰搞得出来…”
“…凡釉质料随地而生…其草乃居民供灶之薪…陶家取来燃灰，布袋灌水澄滤，去其耝者，取其绝细，每灰二碗掺以红土泥水一碗，搅令极匀，蘸涂坯，烧出自成光⾊…”
“皮娃，这草木灰加山的釉果，挂一层，烧出来的东西虽然是啂⾊泛青，也不太透明，但是一样有宝光，这是最早的草灰釉…”
“外公，什么是釉果啊？是树子接的果子吗？”
“呵呵呵…你这小馋猫。釉果是山的各⾊石头，但凡能烧化的，都叫釉果…”
“…无名异…不生深土，浮生地面，深者掘下三尺即止…者出火成翠⽑⾊，者微青，下者近土褐…如品细料器及御器龙凤等，皆以料画成…凡使料煅过之后，以啂钵极研，然后调画水。调研时⾊如皂，入火则成青碧…其制为琉璃瓦者…成⾊以无名异、棕榈⽑等煎汁涂染成绿黛；赭石、松香、蒲草等涂染成⻩…再入别窑，减杀薪火，逼成琉璃宝⾊…”
“后来大家发现，光用釉果和草灰光泽不強，为啥呢？入火融化不充分，知道老祖宗怎么解决这问题的不？”
“外公他们是怎么解决的？”
“老祖宗找到了一种助溶剂，能够让釉果粉在较低温度下融掉，厉不厉害？”
“真厉害！外公，你说的这个助溶剂是不是很珍贵？”
“小憨包，要是珍贵，瓷器不是现在这价钱了！一点都不珍贵，是常见的石灰！草灰釉变成石灰釉了！哈哈哈哈…”…
幼时在外公家的经历交谈和古籍的历史记载，两相交映，在李君阁的脑海翻腾，直到方案成型，李君阁倏然睁开眼睛，开始调制泥浆。
先用石灰膏，草木灰膏，猪骨膏，淡青⾊的釉果膏，一点点料的无名异膏，加清水搅拌，调制出一缸白带淡青⾊的泥浆。
泥浆调制完毕，李君阁取来一块长长的平木板，在面摆一个个泥饼。
每个泥饼有三个钉脚，钉脚朝。
将饭碗胚取过来，三个手指捏着底圈在泥浆划圆圈转荡，泥浆挂満后，将碗翻过来搁到泥饼，拿手指轻轻在碗沿內侧划一圈，泥浆在碗口变得稀薄，碗內形成一些自然流注的花纹。
然后拿⽑笔沾泥浆，沿着碗底外侧底圈画了一圈，将手指那几个没有泥浆的地方填。
很快，木板摆放了十几个变得白生生的饭碗。
前两天雨后地面还有些嘲湿，敞坝空气也清洁，李君阁丝毫不担心空气的灰尘污染。
然后从架子取下阿音那天制作的风铃胚子，拿⿇线穿过，同样放入泥浆挂浆，然后一一悬挂起来。
阿音正在做皮包，看到李君阁过来，笑道：“原来你是想做这个，有把握？”
李君阁哈哈大笑：“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不过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哎哟那窑还得弄一弄。”
首先是保温，李君阁给窑外边缠裹了厚厚一圈竹刨花，然后用竹丝圈子包一层笋壳，最后将外面又抹一层稀泥隔绝空气。
这一弄下来，陶窑变成了一个矮胖子，以前给它挡雨的棕丝斗笠都不够大了。
然后修整內面，关键是底面要平，要不然陶器在半融化状态下会因为重力的关系产生变形。
然后将內壁休整滑光，虽然竹炭几乎无烟，但是李君阁还是决定杜绝一切因窑璧不滑光导致串烟污染的可能性。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李君阁叫阿音，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放着陶碗的木板抬到工棚內，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托着陶碗的泥饼放到搁物架。
阿音看着那些大斗碗，对李君阁努嘴：“这些你怎么不弄？”
李君阁说道：“还没想好怎么弄，先用小件试手，要是方法可行，再认真考虑它们的事。”
阿音吃惊道：“你还能弄出很多花样？”
李君阁说道：“呵呵，小看你老公，也小看了国数千年的陶瓷史，即使在现在的条件下，能玩出的花样那也多得不要不要的。随便举个例子，那些小碗，太阳下晒到滚烫后，入冷水一激即出，烧出的东西会出现冰片！不过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是最基本的东西能成型，才说得升级。”
阿音说道：“我能帮什么忙？”
李君阁说道：“我们得两班倒了，书说这火要烧足十二个时辰，也是二十四个小时，到时候你守白天，我守晚，饭碗斗碗，起码有两天时间玩不成了。”
阿音说道：“这是很难得的宣传我们家国的途径啊！别说两天玩不成，算接下来全部时间都耗在这面，哪怕只能成功一个风铃，那也值得啊！”李君阁说道：“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将我们能做的做完，剩下的，老天爷和祖宗保佑吧！”
阿音说道：“那我今晚做点⼲粮，然后炒点酸笋酸菜，蒸些腊⾁香肠，加⾁汤，别在吃边讲究了，专心做事。”
李君阁说道：“行，我先把盐熬了，你绷一个布筛子，我们要做做到最好。”
两人提前草草吃过饭，李君阁开始熬腌腊⾁回收的盐，阿音则开始做⼲粮。
之后李君阁继续改造陶窑。
为了减少温度随热空气从窑口方流失，李君阁做了一个大巨的烟囱，⾼达两米，同样是竹丝刨花笋壳为芯，內外糊泥做成。
东西很沉，李君阁还用竹竿和木头滑轮制作了一个吊机，用它来取放烟囱。
有了隔热墙，⾼烟囱，窑內温度可以很好地得到维持了。
阿音看着李君阁的大工程，说道：“二皮，被你这么一弄，窑温能得到多⾼？”
李君阁说道：“这些只是保温措施，木炭平时在空气燃烧，也是八百度左右，要达到做瓷的一千三百度，那需要将木炭的燃烧情况提升到白炽状态，也是接近纯氧燃烧的状态。”
“白炽状态下的木炭，温度在一千七百度左右，不过要达到那程度，还需要另一样物品…”
这东西阿音太熟悉了：“风箱！咦，那我们祖先烧瓷器也是这样吗？那一大窑得多少人力啊？”
李君阁说道：“祖先用的是顺着山坡修造的龙窑，用的是松柴，体量大，距离长，利用窑顶和窑口的温差昅入空气，然后在燃烧区燃烧后，利用热空气传输热量，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达到这个温度，甚至因为温度过⾼，在接近燃烧区的几层，还要安置空钵隔温…”
阿音钦慕的道：“那他们真是太厉害了！”
李君阁呵呵笑道：“是厉害，不过燃料耗费也惊人，一窑下来耗柴几十吨！所以我们能做到这样也不差了，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把自己能想的想到，能做的尽量做好，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