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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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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的敲门声将我惊醒。睁开眼,原来我真的是在做梦。

  “娄厉,娄厉,起来没有”我听到吴林禹在门外边喊“该走了”

  寝室里黑漆漆的一片,外边儿的天还未亮。我坐起⾝,睁着酸涩的眼睛,摸索到了门边。

  “这么早”我打开门,着眼睛问他。

  “说了要早起的,你快点,我们在楼下等你。”吴林禹说完,就转⾝走了。

  睡眼惺忪中,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心说这他妈也太早了吧。天都还没亮,啥也看不见,这大半夜的能出去侦察到什么但抱怨归抱怨,我还是半睁着眼睛,回忆着梦境,机械式的穿好了⾐。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梦到段可了,但每次的梦境结局无一例外的都是她离我而去。

  所以每次从这样的梦境里醒来后,都会感觉自己丢掉了什么。甚至想睡一个回笼觉,继续梦里边儿的情节。但梦到她也好,至少在梦里边儿的她,和照片比起来,是会动的。系着鞋带,我心说,要是自己有织梦的能力就好了,这样每晚的梦境,都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进展。

  穿好⾐物后,发现现在并不是大半夜,而是天蒙蒙亮的早晨。远处的天边,抹着一片暗红。那肯定是太公公正在积蓄能量,准备将恒亘不止的亮光,撒満晨昏线的另一头。

  我突然又想起,段可好像对我说了一句“解放军”⽇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竟然都将对“解放军”的疑惑,投进段可的形象里了。嗯,现在我就要出发,去看看那些“解放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在厕所里洗了把脸,我就“噔噔噔”的,一路跑下五层楼梯。果然,三个人都在进门处的走廊里等着我。

  陈大哥闻声转头,看了我一眼。他丢下烟头,对其他两人道:“来了,我们出发吧。”

  椅子上坐着的好像是蒋先明,楼道里很暗,我看不清,只能认个轮廓。只见他站起⾝,蔑笑道:“我当等谁呢,结果等来一个累赘。”

  没等我听明⽩这句话,吴林禹就走上前,将五六式步递到我手里。他回头对蒋先明说:“呵,你有本事的话,就一个人去啊。”

  “还有,谁是累赘还不知道呢,有的人不要以为自己会点把式,就以为拳头硬得过子儿了。”吴林禹似笑非笑,说着拿起了座椅上的一坨黑⾊物体。

  蒋先明围起双手,也回了一句:“哈,你以为我想跟你们一起啊”

  “你刚才说谁是累赘”我捏稳步,盯向蒋先明,语气里带着质问。老子起这么早,半分钟没耽搁,怎么就累赘了当然,他肯定不是嫌我慢,主要还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这大清早的,谁听这话心里头都不舒服。一股莫名的火,在我体內升起。

  要是这个蒋先明再说些难听的出来,我也不管了,先扔一托再说。散打冠军怎么样,老子的法可不比他差。再者,吴林禹在我⾝边,我不信他能吃到甜头。

  这走廊里光线很暗,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我脸上的表情。蒋先明听完我的话,只是又蔑笑一声,就朝寝室外走了出去。见他离开,我在心里笑了一句。心说幸好你没再开口,不然我手里的步,肯定会砸出去的。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睡眠不⾜的生物,是最有攻击的。

  “好了,好了,别打气了。几句玩笑话而已。”陈大哥拍了拍我“咱们还有事做,做完再说。”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吴林禹将手里那坨黑⾊物体递给了我,安慰我道:“对,他就随口一说,别在意。”

  “这是”我接过了那东西,低头看去。天没亮,走廊里也没开灯,本看不清具体是个啥。这东西冷冰冰的,还有些重。很快,我就用手指的神经感觉出,手里拿着的是一台单反相机。

  “快跟上啊,天都快亮了。”陈大哥也跟着蒋先明走了出去。

  “路上看敞点,当心他损你。”吴林禹凑过头,极快的对我耳语了一句。

  “相机啊,还能是啥。”耳语完,吴林禹立即又转换回了正常的语气。说着,他就跟上陈大哥的步子,朝前走去。

  我愣在原地,大脑在处理他的那句耳语。愣有两秒,我就领会了他的意思,然后跟上他的脚步,语气生硬:“噢,原来是照相机。”

  吴林禹在叫我提防蒋先明。是呀,那蒋先明嘴上虽然不说,但谁又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在想着要摆我一道呢。比如说,趁着我不注意,他一拳打过来,让我脑震。或者使出什么擒拿术,让我骨折。天还没亮,就接上了梁子,实属差运。

  但现在的我,也在气头上。我心说他要是敢损我,老子也不气软。以前那把左轮手,我随时都带在⾝上,如果被他折断一只手,我就穿掉他的天灵盖。

  捏着手里冰凉的单反相机,我又想到,咱这不是出去搞侦察吗,带着个相机⼲嘛难不成还要顺便在市区里游玩一圈,拍照留恋我问前边儿的吴林禹:“带这行头⼲嘛”

  “叶局长让带点照片回来,我就找陈莉姗拿了这玩意儿啊。”吴林禹将步斜挎在背部“她还专门把那个像竹筒一样的玩意儿,换了个更长的,说是这样看得更远,就跟望远镜儿一样。”

  “那玩意儿叫啥,能长能短的”他又扭头问我。

  “这叫镜头,不叫竹筒。”我道。关于相机的基础知识,我跟陈莉姗学过一些,也拿过她的相机来拍过几次,懂得基本的作。别说,除了拍照,这个相机也能很好的替代望远镜。

  我将相机挂在脖子上,跟他们一起走出了宿舍。黑乎乎的校园,静得有些诡异。得好有三个壮年男子跟我走在一起,不然放我一个人来溜几圈,那真会是瘆得背心凉。太公公还在积蓄能量,迟迟不肯探出头来。淡黑的穹幕里,昨晚那轮弯月,还未落下。

  刚才因为情绪动而变快的心跳,渐渐平缓。摸着黑,四人一路穿过了田径场,来到学校大门。蒋先明走在最前,中间有两个人替我挡着,倒不担心他真会转过⾝来出什么损招。也许是我想多了,刚才他都没和我斗上嘴,也许是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更没有心思出什么招数来损我了。

  但奇怪的是,几个人竟然没有去停车场。难不成是要走着去

  他们没说话,我也不好问,只能默声不语的跟在后边。蒋先明练的打开了铁门锁,推开铁门,然后带着队伍向右拐去。咦,这不是去江边的方向吗我记得,出了校门朝左拐,才是宽阔的马路,那里才有去城区的道路啊。

  “坐船。”吴林禹回答了我问出的问题。

  “坐船”我问“这是要去哪儿啊,还要坐船去”

  “嗯。”吴林禹回头望了我一眼“是他们定的,我也不清楚,你就跟着吧。”

  果然,蒋先明带我们穿过了岸边的建筑工地,来到江⽔前。此时,太公公已经露出头,天已经大明,平静的江面,看不出来是否在流动。对岸的楼房,在初淡的光线下重新显现出了‮实真‬的面目,再也不是昨晚的黑⾊几何体了。

  沿着岸边的杂草走了十几米远,终于看到吴林禹所说的船。岸边的⽔深都很浅,一艘铁⽪船,就在唯一的深⽔区里,缓缓动。铁⽪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船体是铁铸的,生着好多红秀。船上边儿光秃秃的,啥也没有。

  唯一亮眼的,就是船尾部那坨红黑相间的马达。听说这玩意儿的学名不叫马达,而是叫做挂桨机。蒋先明第一个踏上船头,陈大哥帮忙‮开解‬了系在石桩的绳子。船体很结实,四个人踩上去,都没怎么晃悠。

  蒋先明像是要定了船头的位置,他侧⾝站在上边儿,为我们让路。我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蒋先明扬起嘴角,对我笑了笑。我看了他一眼,就走到船尾,和吴林禹一起到马达前边儿坐下。

  其实我刚才很担心他一把推我下⽔,因为我不会游泳。

  蒋先明蹲下⾝,用零三式步托,撑住岸边的石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只见他腮帮子鼓起,用力一撑,铁⽪船就被缓缓撑移了岸边,往江里漂去。虽然⾁眼看不见江⽔的流动,但船体的移动,就是⽔流的最好证明。铁⽪船脫离系绳,缓缓朝前飘移。

  “怎么走”靠在马达边的陈大哥,问了一句。

  蒋先明站在船头,他跨好步,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那座大桥:“长江桥那个方向。”

  大桥所在的位置,刚好就是船头所对的方向。陈大哥应了一声,然后在马达上扯出一线,用力的拉了几下。之后,马达像是发动成功,一股柴油味儿从⾝后扑来。

  “嘎达嘎达”这马达发动时的声音有些像拖拉机。马达运转的噪声在背后响起,陈大哥转了转马达的位置,调整舵位。一切就绪,铁⽪船浸泡在江⽔里,载着四人,朝大桥的方向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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