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前传 与子沉眠（四）
韩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在争分夺秒。
苏眠。另一个苏眠。
他们不可能短时间內找到另一个相貌如此相似的人，必然已蓄谋已久。而能够整容到这个程度，必然原来样貌就有些相似。否则不可能以假
真。
他忽然想起苏眠曾经提过，她在省，还有个小姨和表妹。
“省”韩沉在便签上写下这两个字，夹在钱包最里层。他是如此聪明，潜意识里已有预知，如果今⽇真的失去她，那么省也许蔵着寻找她的线索。
而这个钱包，被他放在办公桌菗屉里。许久后，当失去记忆的他再次来到办公室，与苏眠有关的东西已经被清理一空。唯独这个钱包里的这张纸条，没被人发现。所以后来在寻找她时，直觉令他确认——
她就在省。
在某个地方，也许被什么阻隔住了，不能与他相见。等着他去找到她。
而现在，又该去哪里找她？
韩沉将这宗世纪大案的所有资料，都重新翻了一通。除了今⽇的计划抓捕地点，还有其他三个地点，也有他们出没聚集的嫌疑。
他没有迟疑，抓起佩
，孤⾝便朝这些地方去了。
——
傍晚时分，他找到了第三个嫌疑地点。
这是郊区，一片废弃的厂房和仓库。
天一点点暗下来。
有几间仓库，亮起了很暗的灯。如果不是走到近处，完全发现不了。而整座厂房寂静冷清，像是一个人也没有。
但韩沉知道。这里有人。
他子套了，贴着墙，一步步往前靠近，无声无息。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与辛佳正面撞上。
辛佳，幼时同住在一个大院的女孩。印象中，这个女孩总是跟着他。而他并没有什么耐
应付。后来大了，两家⽗⺟总是有意撮合，她也时常出现在他家，令他更加反感。等上了警校，他就彻底不搭理她了。
但她一直不放弃。上个星期，韩沉回家吃饭，她也在。那时韩沉只是笑笑，对⽗⺟说：“我前两天跟女朋友求婚了，过些天把她带回来，可漂亮懂事了。”辛佳当时脸⾊难看极了，⽗⺟也很尴尬。
他懒得管。
但对于辛佳这个女人，他确实关注很少，了解也不多。只是觉得烦，她还有些偏执。
没想到，她也在这里。
她甚至还穿着⽩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看到韩沉，眼中闪过惊诧和恐惧。
“韩沉你…”她话还没说出口，韩沉已一个箭步上前，轻易制服了她，手对准她的太
⽳。
“她在哪里？”他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问。
辛佳没吭声，嘴角泛起冷淡的笑。
“辛佳，你做这些事，对得起你的⽗⺟吗？”他庒低声音
问。
辛佳又笑了笑：“我怎么会对不起？怎么会对不起？韩沉，你来晚了，你已经得不到她了。她再也不是你的了，已经结束了。”
她语焉不详，韩沉却听得心头剧恸。一个手刀狠狠劈在她的颈部，她昏死过去。他将她丢在地上，持继续上前。而她
糊糊中，却还小声挣扎道：“韩沉…不要去…你别去！会死的…”
韩沉没理会。
而辛佳趴在地上，只见他的⾝影没⼊了夜⾊里。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了声传来，如同清脆的鸣叫，划破了沉寂的夜空。她知道，那是他的声，她就是听得出来。
他在杀死她的同伴。他在突破重重险阻，去救他的心上人。
他已经为了她，不要命了。
辛佳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然后她看到毒气室的方向，燃起了火光。一定是a提前埋好的、打算用于毁灭证据的炸弹，被他们的战，提前引爆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连环的炸爆声，像是终于，要将一切呑没。
——
当天⾊全黑时，一切，终于结束了。
満地都是炸爆后的硝烟气味，火光燃烧在他们脚底。a、、、r、、，也即夏俊艾、谢陆、季子苌、罗斌、辛佳和许湳柏，一起走向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毒气室。
他们必须在经常赶来前，将要带走的人，带走。
很快，就到了跟前。
残垣断壁间，地上躺着三个人。
韩沉紧抱着苏眠，苏眠的头埋在他的
口。两人全⾝灰黑，双目紧闭，不知死活。而苏眠的⾝后，s静静地躺着，容⾊沉静，仿佛只是陷⼊了沉睡。唯有眉头轻皱，不知在为谁担忧。
辛佳第一个冲过去，扑在韩沉⾝边，探明他还有鼻息后，喜极而泣，然后开始拼命掰他的手，要将他们分开。
不发一言，跟上来，帮她把韩沉抱到了怀里。
她善毒，他用毒，一直是搭档。谁都知道爱辛佳，而辛佳不爱。但从不承认。
“你们想⼲什么？”许湳柏冷声发问。
下一秒，辛佳已从怀中掏出个小药瓶，对准了他们：“你们不能杀他！杀他等于杀我。我要带他走。反正他已经进了毒气室，即使…不成为植物人，也会失去记忆，大脑会受到损伤。他不会再对我们造成威胁…我要带他走！这是空气传播的病毒原体，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也不活了。”
“辛佳！”一直沉默的，忽然低喝一声。他是众人中⾝手数一数二的，抬手就从辛佳手里夺过了药瓶。
辛佳脸⾊剧变，却低头看着她：“带他走吧。”
辛佳一喜，立刻抱起了韩沉。a一直没说话，也没表态。r和许湳柏对视一言，欺⾝就要上前，⾝后就像长了眼睛，反手一把子套背上的霰弹，拦住了他们。
辛佳带着韩沉上了辆车，瞬间开远了。
剩下的五个男人，看着地上的苏眠和s。
背起了s，a抱起了苏眠。r开车，许湳柏和不发一言的跟上。一行人也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
此后，是一连串的报复犯罪。包括⽩锦曦，她也以苏眠的⾝份，出现在杀人团中，令专案组确认，这个女孩已经彻底变节。是她致使韩沉在炸爆案中重伤昏不醒，是她和她的犯罪团伙，致使大量警力非死即伤。
安公大学的名录上，真正抹去了苏眠这个名字。几名局导领引咎辞职，数名刑警被调职。而遭遇车祸的许教授，昏数⽇后醒来，他接到的那一条报情，并不⾜以洗脫苏眠的清⽩。而他在儿子许湳柏来医院探望时，只冷冷地问：“湳柏，这件事，真的与你无关吗？”
许湳柏只觉得发自肺腑的剧痛。而老人已躺下，闭上眼睛，自此之后他仅余的半年生命，再也没与这个儿子
谈过。
——
此后的数月，那三个人，一直昏不醒。起初，辛佳对自己的物药有信心，但当时发生了炸爆。她现在也不确定，对他们三人，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现在，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醒来。”她这么说。
某天夜里，在某个小城，如今只剩下七个人的犯罪团队，临时蔵匿着、等待着s的苏醒。而关于后续如何做，他们曾经有过一次投票。
“s的指令，是在他和苏眠昏后，将苏眠送到江城，替代⽩锦曦的⾝份。”r说“而s一直就有个掩饰⾝份，徐司⽩，法医。这些年，s也已经完成了法医的学业。让他回到这个⾝份，一年后，他会调职到江城。然后一切，重新开始。”
许湳柏忽然笑了笑：“对于精神病态来说，这真是个浪漫得要死的决定。”
“我们还有个选择。”抬头，看着众人“如果s也会失忆，就让他们俩跟我们在一起，说他俩是一对。这样s也能达成心愿，他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本不用大费周折。”
他的话一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个做法是违背s之前的安排，但他们都是些強取豪夺之徒，这做法自然更合他们胃口。
“我反对。”开口“这不是s的意思。”
“投票吧。”r说。
很快就有了结果。
对于的提议，只有和许湳柏反对。反对的理由，是必须尊重s的心愿；而许湳柏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认为杀了苏眠更好。
、r和辛佳都同意，就让s和苏眠呆在一起。a想了很久，也同意了。
所以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也不做，静候他们醒来。醒来后，就告诉他们，他们俩是情人。哪怕再用点物药用点催眠，让s得到苏眠的⾝心。也许，他就依然能做原来的那个他，引领他们变得无所适从的人生。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