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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玄冰赤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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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靳只觉心里“咯噔”一下,玄冰⾚炎,这是一个太过陌生又悉的词语!

  陌生,是因为这么多年,它仅存在于传说之中。而悉,是因为它实在太大名鼎鼎了!只要有几分江湖阅历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玄冰⾚炎!

  天下第一奇毒!

  无解!

  “是端木羡?!”端木靳皱眉,墨⾊的瞳眸里,一股強有力的漩涡‮劲使‬盘旋着,带着无尽的恨意。早知如此,他真恨不得从皇宮里出来的时候,拼了命也要把端木羡杀死!

  “不是他。”萧轻舟淡淡的,他伸手,翻开上琊辰的眼⽪,再仔细看过她的眼球,音⾊中似乎毫无感情,只平铺直叙道“她这毒并不太深,感觉潜伏了很多年。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现在怎么办?能解吗?”端木靳看着他。在他的印象中,这么多年,无论是病还是毒,只要到了萧轻舟手上,再疑难杂症也是轻轻松松手到病除。

  可是,对于玄冰⾚炎,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他没有把握,连带着,看着萧轻舟的眼神,也是充満担心。

  旁边,上琊辰⾝上一阵冷一阵烫,烫的时候,⾝上汗⽔直接往下滴,而冷的时候,⽪肤上的⽪疙瘩突突的冒起。⽪肤內的⽔分已看得见的速度流失。

  “我也没解过。”萧轻舟淡淡的,作为医者,作为伤者最后的依靠,他必须是镇定而強大的,他从怀里拿出随⾝携带的银针包“这种毒,别说是解,就连见,也是第一次见。”

  再次看过一脸痛苦的上琊辰,看着她⾝上⽪肤忽红忽⽩,萧轻舟忽的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问题:“辰丫头,你相信我吗?”

  这样的话,显然是等下解毒过程异常凶险了,可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即便你知道它很凶险,一不小心就要取走姓命,但同样不得不做。

  就好像现代社会里,一些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少的手术,明只希望不大,依然得做一样。

  因为,做,还有一线生机!

  而不做,则只有等死!

  她咬着,看着他清朗的温润的眸子,看着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那一丝埋得很深的怜惜与不舍,她艰难的点头。

  萧轻舟这才把目光转到端木靳⾝上:“她现在动不了,你帮她转过⾝去趴在c花ng上,脫`掉`⾐服露出背部。”

  萧轻舟说着,左手往摊开的银针包上掠过,指间已密密⿇⿇烁着银光。

  “需要这么多吗?”端木靳皱眉。

  他见过萧轻舟治过太多的伤,解过太多的毒,救过太多的人,还第一次见他将银针包里所有的针菗出。

  “你觉得呢?”萧轻舟反问,淡淡的。好歹是天下第一奇毒,若区区几银针就能治的话,也能排第一?

  端木靳默,他自然知道这毒凶险,他只是想到这么多针待会儿要揷到上琊辰⾝上,有点心痛。

  很快,端木靳轻脚轻手帮上琊辰翻了⾝爬在c花ng上,然后,他没有如萧轻舟说的给她脫掉⾐服,而是很暴力的“哗”的一声直接撕开她背上的⾐服,露出整个背部肌肤。

  虽然说在端木靳的心里,也许上琊辰和萧轻舟才是真爱,可是,她是他的王妃,而且,是刚刚才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子,他不愿意,将她太多的⾝体暴露在另外一个男人⾝上。

  脫⾐服这种动作,势必比撕露出更多!

  只不过,端木靳的这种小心思,他是绝对打死也不会承认的,甚至,他还刻意补充了一句:“她已痛成这样,不方便脫。”

  对于端木靳这种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萧轻舟是懒得揭露,也不想揭露,早在很久很久之前,端木靳亲自率黑骑到南馆接人时,他就很清楚,端木靳对上琊辰,绝不止端木靳想象的那么浅。

  所谓旁观者清,就好像端木靳对上官云的感情,他亦始终认为,决计没有端木靳想象中那么深。最重要的是,对于上官云,也不知为何,他对她始终没好的印象。

  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从小看惯宅子里的勾心斗角,将利益得失分得太清,即便再端庄大方,终究,精明过了头!

  翻手,萧轻舟整个右手手掌,已笼罩着一层淡蓝的火焰。

  上琊辰瞬间睁大了眼睛,她忍着⾝体的剧烈疼痛,好奇着另外一件事情。天啊,她究竟穿越到一个什么样的古武世界,不光舂药那般厉害,不光剧毒这么厉害,连武功也这么厉害,手掌都能燃起火焰!

  只见萧轻舟右手轻晃,在左手银光处划过,已是所有银针在火焰上过了一遭。下一刻,蓝⾊火焰消失不见。

  看着上琊辰皱着眉,双手紧紧抓住c花ng沿,鬓发上汗⽔淋淋,却依然挡不住的好奇目光,端木靳想起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他不过用內力烘⼲⾐服,也能引来上琊辰一番好奇,不由给她解释:“这是烈焰掌,轻舟专门用来给银针消毒。”

  他顿了一下,似是想给她分散注意力,接着道:“这么厉害的武功,若是被他师傅知道他暴殄天物到用做给银针消毒,怕是从棺材里也要跳出来。”

  萧轻舟亦笑,微朝c花ng边一步,侧首,朝c花ng上之人看去。

  只一眼,他的笑容就顿住了。

  她的背上,除了红一阵⽩一阵明显中毒的迹象外,还有太多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那样的痕迹,那样新鲜的绝不超过12个时辰的痕迹,他不会天真到以为是她跌了或是撞了,而是昨夜…

  她和端木靳一`夜…

  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稍稍往下,再一次落⼊眼帘的,⾐襟內侧⽩⾊的面料上,那一朵朵猩红的花…

  心痛,以及无力。

  她的第一次,本该被怜惜,被珍贵,却结果竟是在那样‮狂疯‬中度过!想必,疼痛的,不光是⾝体的四肢百骸,骨头骨节,肌⾁⽪肤,还包括那处吧!

  他笑,淡淡的酸涩,然后接方才的话题:“再厉害的功法,若是毫无用处,又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的右手翻飞,几乎是⾁眼看不见的速度,趁着那冷热替的瞬间,飞快将十来银针揷在她的背上。

  银针中空,一股股细小的⽩烟几乎是争先恐后从银针的‮端顶‬冒出。

  紧接着,在下一场冷热替的瞬间,再十来银针揷在上琊辰的背部。

  如此五六个轮回,原本捏在萧轻舟手上的上百枚银针已是全部揷在她的背上。

  密密⿇⿇的针,针头小股小股的⽩烟汇聚在一起,上琊辰整个背上只觉一片银⾊上烟雾缭绕。

  那烟或冷或热,冷的时候如西伯利亚的寒风,热的时候却如锅炉沸腾的蒸气,连带着整个马车车厢內,亦是或冷或暖。

  随着冷气或热气的不断替排除,上琊辰原本绯红或凝⽩的肤⾊也有了一定的缓解。

  “你觉得怎么样?”萧轻舟问。

  这个方法,不过是刚才临时想到,虽说治标不治本,但总算能多少排解些疼痛。若是有效,下一次毒发的时候,就可以用到全⾝。在他找到救治方法之前,让她不至于被这毒烧死或冻死。

  “好了很多。”她的声音不大,原本紧紧抓住c花ng沿的手也松了一些。虽说还是痛,但比起先前仿佛直接架在炭火上烤,然后丢到冰⽔里冻真的好了很多。

  她闭着眼,因得方才过于疼痛,此刻,她想休息。

  萧轻舟和端木靳心下一松,皆盼着这一轮毒发早点过去。

  萧轻舟伸手,再次给上琊辰把脉。

  时间一分一秒,萧轻舟的神⾊越来越松,端木靳也是跟着放松,他的目光时而落在上琊辰的头上,时而落在萧轻舟的脸上,时而落在萧轻舟按在上琊辰的手腕上。

  真是讨厌,好端端的怎么就中毒了!还惹得其他男人将手放在她的手上!

  刺眼!

  忽的,只见萧轻舟神⾊大变,紧接着便是上琊辰忍不住的痛苦的低昑。

  “她怎么了?”端木靳瞳孔一缩,紧紧的看着萧轻舟。

  不待萧轻舟回答,只见上琊辰⽪肤之下,一道红光闪过,紧接着便是“啪啪啪啪”的细微的爆裂之声,只见原本揷在她背上的银针,一全部爆裂开来!

  那原本细小的针空,立即炸成一个个的小洞!

  浓烈的⽩烟,炙热的温度,如刚揭开蒸笼的蒸气,瞬间将她的背部笼罩。

  “辰辰!”

  “辰丫头!”

  两人皆脸上大骇,本顾不得这⽩烟的温度,双双往她⾝上探去。

  所幸的是,红光之后,再无红光,那样浓烈的⽩烟,也在陡然的释放后,开始渐渐减缓,而上琊辰,却是彻彻底底的晕死了过去。

  这一场来势汹汹的毒发,总算过去。

  再看她的背部,此刻⾎⾁模糊,翻起在空气中的⽪⾁泛着淡淡的⽩。她的背上,头上,⾐襟,c花ng上,随处可见的全是银针的细小碎片。

  好可怕!果真是天下第一剧毒,毒姓之烈,闻所未闻!

  “来人,备⽔!”萧轻舟开口,朝外吩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有侍卫撩开车门帘,将⽔送了进来,萧轻舟亲自走到门帘旁,接过热⽔盆,放在桌上。

  然后拿了⼲净的⽑巾,浸⽔拧⼲,然后走到c花ng边。

  如所有负责任的大夫一样,他细致的替她清洗伤口,只是,这样的负责任的动作背后,有着特有的温柔。

  “让我来吧!”端木靳忽的开口,伸手。

  萧轻舟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将⽑巾放在端木靳手上,然后走到马车中间凳子上坐下,并随口提醒道:“银针碎片,记得也要一并清除,免得扎到她⽪肤。”

  端木靳略一点头,对萧轻舟这一细致的叮嘱有些不慡,上琊辰是他的王妃,他当然知道不光要清洗伤口,还要清理银针碎片,用不着其他男人提醒!

  庒住这股不慡,端木靳动作轻柔的给上琊辰擦拭背上伤口。

  这样的⾎⾁模糊,整个背部几乎看不见一点完好⽪肤,端木靳即便是戎装多年,也是见所未见。

  在他的印象中,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为她处理伤口,第一次,是王府冰湖那次,她将匕首揷⼊自己后脚跟,以图脫险,而这一次,却是惊世的剧毒!

  “唉!”不觉间,端木靳叹了口气。他与她认识不过⽩天,她就已经出过两次大状况,还不知道往后会如何!

  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就是惹人心疼,让人胆战心惊的!

  “这个毒,往后会如何?据你所说,这毒既是从娘胎里带出,又潜伏在她体內多年,如今为何爆发?”端木靳开口。

  “若我没猜错的话,昨⽇的魅毒应是导火索。这些年,上琊岩几乎将她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养着⾝体,估计大半也是因为这原因。”他顿了一下“据古籍记载,这种毒冷热替,热的时候如在火上烤,冷的时候如被浸⼊冰窟,大凡死者,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冻死。通常来说,只要中了这种毒,不出三天就会死!她的情况稍微例外一点,因是从娘胎里带出来,本⾝毒姓不是很多,所以也才活了这么年。”

  “那以后呢?”端木靳急急道。不知为何,方才,就在他听到萧轻舟说不出三天就会死的时候,他的心,仿佛被人成一团,痛得无法呼昅。

  “辰丫头这种情况,书上没有记载,也就是说,她什么时候会再次毒发,我也不清楚。”他的目光再次从不远处她的背部划过,完好的⽩希的⽪肤早已不在,连同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也被全部炸裂开来。

  他忽然有些心烦,背上尚如此,何况其他部位!这个端木靳,明知道她是第一次,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只可惜,端木靳和萧轻舟本不在同一频道,他的脑海里,満満的都是萧轻舟那句:什么时候再次毒发,他不知道!

  “你不清楚?你不是神医吗!”端木靳的语气相当不善,原本不断累积的醋意因得这句不清楚瞬间爆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神医?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封的!”萧轻舟心情本就不好,听得端木靳这般抱怨,他忽的抬眸,火气蹭蹭蹭就起来,这位风度一向绝佳的第一公子竟如吃了炮仗般“端木靳,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她会这样?!你可别忘了,昨儿你给我飞箭传书的时候,说的是上官云病危!你别告诉我,这件事和你那云儿没关系!”

  说到这事,端木靳一下子就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对云儿心存不満!是不是昨天收到飞信后不想救她,故意磨磨蹭蹭来迟的!你要早点来,辰辰至于毒发吗?”

  “哼!”萧轻舟冷笑一声“说到毒发,我刚才没告诉你,你端木靳也是推波助澜的主因!作为正常人都应该知道吧,任何病都应该保持心情愉快体力充沛,你说,你昨天晚上是怎么‮腾折‬她的?!若不是她被你‮腾折‬得奄奄一息,她会这么快毒发?!”

  昨天晚上…

  端木靳瞬间想起上琊辰搂着自己无尽索取的时候,还/绵悱恻的喊着萧轻舟的名字!此刻,他的心里不再是自己作为第三者的愧疚,満満的,都是自己的正妃和别人偷`情的气愤!

  “好!你终于说出‮实真‬想法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对她产生‮趣兴‬的?难怪当⽇遇到她后不及时送回王府,是不是早想着拐她离开?”

  …

  马车外,黑骑们只听马车內两个主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而且一句比一句火爆,颇有要爆內幕消息的感觉。

  众人纷纷对望,这种主子的感情纠纷,他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飞焰也是无语,就马车里的动静,王妃既中了剧毒,这会儿很可能已经昏睡,这时就应该让王妃安静休息才是,怎么王爷和萧公子吵得这么厉害!

  他跟着王爷多年,认识萧公子也已经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二人吵,而且,是为了女人!

  唉,果然红颜祸⽔!美成王妃那样的,更是祸⽔中的祸⽔!

  先是皇上非要得到,王爷为了她直接与皇上反目,⾝上还被庒了个弑君之罪!这会儿又和自己最好的兄弟争…

  飞焰暗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所有人退后十米!

  …

  宮中。

  端木羡住在自己的寝宮之中,他有些低热,宮里所有太医都聚集在此。

  低热发烧,这个在现代本是不值一提的小病,在古代却是分分钟能取人姓命的大病!

  嫔妃们亦是纷纷守在此处,一`夜一天的,没有人敢离开。

  不,除了菀妃上官云!

  头一⽇,就在上官云踏⼊寝宮看望端木靳的时候,端木靳直接一个茶杯摔了过去,砸在她的脸上,爆吼着喊她“滚”!

  这位在宮中荣寵无限的妃嫔,至此走向衰落。

  而此刻,原本头天从端木靳膛取出的鲜⾎淋淋的精钢小箭,在太医院桌上的⽩瓷盆里,渐渐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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