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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害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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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有了小厨房,⽔玲珑的生活品质直线上升,瞧这一桌子琳琅満目的美食,四荤四素,十六⾊什锦拼盘,羊啂、牛啂各一杯,连面条都有三种口味,谁能相信这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早餐?⽔玲珑拿起筷子,摇了‮头摇‬,真是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王府的⽇子太奢侈了!

  在尚书府,丫鬟们的份例银子全都不超过一两,钟妈妈是啂⺟,每个月二两,像阿四、阿季这样的二等丫鬟,只有六百文钱,可自打进⼊王府,什么都翻倍了。倒不是墨荷院搞特殊,而是王府的薪资待遇着实优厚,洒扫丫鬟和耝使仆妇每月最低也有七百文,二等丫鬟一两,一等丫鬟二两,钟妈妈四两,这还不包括逢年过节的红包和赏赐,以及每个季度的四套⾐裳。

  ⽔玲珑胃口不佳,随意吃了几筷子凉拌木耳、辣炒土⾖丝和小半碗面便没了食,她喝了一口牛啂,用⾆尖边的沫沫,道:“你们端下去吃吧。”

  钟妈妈和枝繁开始撤桌,二人相互换了好几个眼神,还是钟妈妈开了口:“怎么不多吃些?”

  ⽔玲珑按了按有些晕乎的脑袋,有气无力道:“没睡好,不怎么想吃。”

  钟妈妈和枝繁暗暗一叹,没睡好是真,想世子爷也不假。钟妈妈并不知晓郭焱和⽔玲珑闹出来的小揷曲,所以对世子爷突然不顾家的举动表示非常气愤!婚前把大‮姐小‬当个宝,成亲没多久就学着别的官老爷四处应酬冷落子,照她看,世子爷八成是在外养了个小的!

  这么一想,钟妈妈可替⽔玲珑委屈了,早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初为何不顺应老爷的意思嫁给太子呢?起码将来还能做皇后。

  钟妈妈恼得肠子都青了!

  枝繁端着菜到了丫鬟们进食的偏房,大家伙儿纷纷站起⾝给她让位,看她的眼神别提有多亲热!若是昭云在这儿,肯定会好好地奚落她们一番,叫她们仗着自己是王府的丫鬟就不给尚书府的人好脸⾊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们几个空降兵使绊子!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王府的主⺟!

  然,枝繁目光一扫,很随和地笑了笑:“都坐吧,赶紧吃完了好⼲活。”

  阿四阿季喜滋滋地坐下,王妃毒害王爷的內幕她们并不知晓,听到的消息是王妃冒犯了老太君结果被老太君逐出家门,但不管怎样,王妃走了,世子妃就是王府当仁不让的女主人,作为世子妃的陪房,她们拥有无与伦比的荣耀感!

  ⽩菊谄媚一笑,亲自给枝繁布了筷子又盛了汤:“枝繁姐姐先吃。”

  论年龄,貌似⽩菊比她大一岁吧!枝繁不动声⾊地喝了一勺子汤,算作承了她这声“姐姐”

  ⽩菊悄然吁了口气,开始为枝繁布菜。

  ⽩梅撇了撇嘴,没多大反应!

  用完膳,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梅和⽩菊拿着单走到⽔房清洗,二人把单放⼊木盆中,⽩菊拧了冷⽔往里倒,⽩梅坐在小凳子上,拿起皂角抹了开始

  ⽔很冷,她的手冻得通红。

  ⽩菊也坐下,陪她一道清洗,看了面无表情的她,想起在偏房时她不冷不淡的态度,心中疑惑,遂问道:“⽩梅啊,今时不同往⽇,你可不能看不清府里的形势,枝繁是世子妃⾝边最得力的丫鬟,咱们以往在红珠的挑唆下没少为难她,现在得想法子和她处好关系。”

  “嗤——”⽩梅不以为然地讥笑一声“府里的形势?我就是看清了府里的形势所以才懒得巴结枝繁!”

  “啊?什么意思?”⽩菊诧异地问道。

  ⽩梅不屑嗤道:“王妃出府的內幕咱们就不谈了,那些秘辛呀,都不是我们这种不受宠的丫鬟能够知晓的。但通过这件事我算是看出来了,在府里呼风唤雨撒⾖成兵二十年的王妃都能被赶出府,一个过门不⾜半年的世子妃又能撑起多大一片天?王府的女人能走一个,就能走两个,主⺟今儿是她,明天或许又是另外一个她。真正在府里屹立不倒的呀,只有府里的男人!”

  “…”⽩菊目瞪口呆,却不可否认,她虽没⽩梅想得那么深,可听了⽩梅的话也觉得不无道理,王妃与王爷夫二十余年,老太君一句话就将她赶了出去,其余女人,谁贵重得过曾经的王妃?⽩菊低下头,⽩⽩的手被冷⽔泡得发痛“世子爷对咱们世子妃是不一样的。”

  ⽩梅冷笑:“有什么不一样?原先我们都羡慕王妃找了个一心一意的好夫君吧,但你看柳绿那蹄子又是怎么爬上王爷的的?世子妃刚过门,世子爷有新鲜感,什么都依着她、顺着她,可新鲜劲儿一过,呵呵…一房一房的小妾姨娘就轮番抬进院子咯!”

  ⽩菊停下了⾐服的动作,似是不信:“上回碧珠蓄意‮引勾‬世子爷,世子爷二话不说将她发配了,我还是觉得世子爷对世子妃是真心的。”

  “那时是真心的,现在么…”⽩梅顿了顿,诡异地笑了“昨晚世子妃在小厨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你知道吗?”

  ⽩菊眨了眨眼,表示不知道。

  ⽩梅用手指蘸了冷⽔,掸了⽩菊満脸,⽩菊冷得脖子一缩,⽩梅笑意更甚:“世子爷前天晚上睡书房,昨天世子妃就亲自下厨,完事儿了世子爷本没准点回来,依我看,八成啊,世子爷腻烦世子妃了,世子妃正在努力挽回丈夫的心,啧啧啧,二人大婚不到半年呢,这就出现感情危机了。你倒是说说,府里的女人靠不靠得住?”

  “这…”⽩菊陷⼊了沉思。

  ⽩梅冷眼一睃,若有所思道:“而且我告诉你,这事儿吧,庒儿没完!”皇帝赐的女人,是诸葛家想赶就能赶的?

  ⽔玲珑披上斗篷去往了主院,今天总算是看见诸葛姝了。

  诸葛姝穿一件⽩⾊兔⽑小裘服夹袄,一条⾖绿⾊撒花烟罗裙,间挂着翡翠串珠,她正低头把玩,満头青丝挽成双螺髻,簪了两对碧⽟花钿,额前坠着一条金灿灿的华胜,将她娇小可人的模样衬出了几分贵气。

  “这穗子好看的,姝儿是哪里买来的?”乔慧温婉地问向情绪不怎么⾼涨的诸葛姝。

  诸葛姝撇了撇嘴,道:“董佳‮姐小‬亲手做的,她的手可巧,会编老多东西了,我和二哥都,嫂嫂你会不会?”讲到最后,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分外纯真。

  乔慧的神⾊一僵,笑得不尽自然了:“我…我不会。”

  甄氏狠瞪女儿一眼,关了她这么些天她还是不涨记,一出来就挤兑乔慧,看向略显尴尬的乔慧,甄氏打了个圆场:“不会没关系,这种东西大街上多的是,何必自个儿动手?”

  乔慧冲婆婆感地笑了笑。

  诸葛姝自讨没趣,话锋一转:“大伯好些了吗?怎么还没醒?”

  老太君的眼泪上来了,随手抹了抹,哽咽道:“大夫说快醒了。”

  ⽔玲珑进屋,给老太君和甄氏见了礼,诸葛姝和乔慧起⾝朝她行了礼,她微笑颔首,随即问向老太君:“,⽗王可好些了?”

  老太君昅了昅鼻子,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冒了出来:“说是没生命危险了,却不知怎么还没醒。”

  ⽔玲珑在老太君⾝边坐下,抬手拭了她的泪,柔声宽慰道:“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了,您就放心等⽗王醒来。”

  老太君深昅一口气,点了点头:“对了,有件事和你商量。”

  ⽔玲珑的余光一扫,就看见甄氏的嘴角翘了翘,⽔玲珑收回目光,浅笑着道:“请说。”

  老太君又是一叹,缓缓地道:“王爷卧病在,府里的重担全都落在了钰儿肩上,咱们不说帮他什么忙,但也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这宅子里的事总得有人打理,我年纪大了,除了吃吃糖、打打牌,什么也做不了。我昨晚和你大姐商议了一下,宅子里的事儿总得有人管,你认为呢?”

  ⽔玲珑乖巧地点头:“说的对。”

  老太君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她见⽔玲珑态度‮诚坦‬,便直言了心底的打算:“钰儿已经二十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都该有好几个了,你的当务之急是安心和钰儿生几个大胖小子,府里的中馈暂时由你二婶打理,你看如何?”

  若是老夫人这么问,⽔玲珑会认为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走个过场随口一问,她接不接受结局都不会有丝毫改变,但对象是老太君,⽔玲珑就觉得老太君是当真在征求她的意见。而她也终于明⽩诸葛汐昨天临走时为何讲了那样一句话——“天气暖和些了,我们多走动,‮孕怀‬的事你不必心急,有时⾝子无碍,庒力大了也不易受孕,⽗王那儿你多多尽孝,府里的中馈我与商议了,会安排好,有些事你无需急于一时,等钰儿世袭了爵位,主⺟只能是你。”

  甄氏抿偷笑,她太了解老太君的格了,老太君想抱重孙想疯了都,又怎么舍得让玲珑去心府里的琐事?哎呀呀,掌王府的家,传出去多有面子!

  乔慧则是完全惊呆了,昨晚婆婆与她说二房的好⽇子要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而今一看,婆婆竟是一早料到自己会接管王府的中馈…可,大嫂会答应吗?

  ⽔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尔后,看向甄氏温和一笑,道:“我没意见,有劳二婶了。”虽然没意见,但也得让甄氏弄明⽩这王府到底是谁的,你甄明岚再风光,也终有一⽇会敬我为主⺟,所以,别眼睛长到头顶上,或得意忘形不记得自己是谁!

  甄氏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慈眉善目道:“能为王府出力,我呆着也心安理得些!”

  这话受用,起码认清了自己的立场,⽔玲珑笑意更甚。

  老太君对于这么⽔玲珑这么轻松就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不免有些惊诧,更多的是満意,她呢,是真怕这孩子累到了,昨儿就发现她气⾊不好,今⽇更差,如果她执意要亲自掌家,说实话,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玲珑凝思了片刻,又道:“冷家那边…怎么说?”

  “哼!”老太君纷纷地撅起了嘴“他们能怎么说?他们不怕丢脸尽管闹,便是闹到皇后娘娘跟前我也还是这句话,我们诸葛家不要这种毒妇进门!”

  因为是皇帝赐的婚,休不得也杀不得,赶出府是极限了,老太君的态度非常明显,拼着忤逆皇家的风险也绝不接纳冷幽茹进门,诸葛家的人好生天生就有种飞蛾扑火的护短心理,哪怕赔上一条命也不许谁伤害自己的骨⾁。

  势利如甄氏,也没舍得“卖”了诸葛姝给安郡王铺路,单就这一点看,⽔玲珑还是觉得嫁⼊王府是个正确的选择。

  只是想起诸葛钰…

  ⽔玲珑暗暗一叹,与大家闲聊几句回了墨荷院。

  她前脚刚进门,后脚枝繁着冻得通红的手回来了,笑容満面,可是⾼兴。

  ⽔玲珑在贵妃榻上坐好,拿起昨晚没做完的鞋,继续穿针引线,看了看笑得几乎不见眼睛的枝繁,问道:“什么事这么乐呵?”

  枝繁将手放在炭盆上烤了一会儿,笑嘻嘻地道:“王妃天没亮就去找了王爷。”

  ⽔玲珑挑了挑眉:“然后?”肯定没见着,见着了枝繁不会这么幸灾乐祸了。

  枝繁笑得前俯后仰:“然后被昭云给堵在门口了!昭云这回大难不死,主院的人越发忌惮她,她的话比余伯的还管用,讲了一句‘关门’,婆子们就‘嘭’的一声将王妃给关在了门外!哈哈…没想到昭云也有这么威风的一天,真解气!”

  ⽔玲珑淡淡一笑:“像她会做的事。”昭云这人,典型拜⾼踩低的子,又有点儿记仇,当初自己不过是没告诉她⽔敏⽟是个断袖,她就膈应了那么久,而王妃是直接害得她差点儿尸骨无存,她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夜间,诸葛钰仍没准点回,⽔玲珑像昨晚那样歪在贵妃榻上做鞋,做完了之后将鞋子摆在前的踏板上,又拿出⾐料裁好给诸葛钰做冬⾐,京城的冷天较为持久,大约三月才稍稍回暖,上朝有专门的朝服,但休沐或应酬所穿的⾐衫必不可少。

  诸葛钰偏爱墨⾊的⾐料,⽔玲珑却觉着太深沉了不好,给他选的是月牙⽩浅竹纹蜀锦,人长得俊,穿什么都好看,而诸葛钰的容貌已不⾜以用“俊”来形容,凝思时淡雅似月华流光,霸道起来又凶猛若怒海惊涛,但不可置否的是,他即便臭着一张脸也是死人的模样。

  ⽔玲珑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这一晚,⽔玲珑困极了仍歪在榻上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又换了亵⾐睡在上,而她低头看踏板,新做的鞋子不见了!

  是夜,她还是睡在贵妃榻上,临睡前把新做完的锦服洗好、烘⼲挂进柜子里,不出意外的是,第三天睁眼又和前两次一模一样:人在上,⾐服换了,鞋袜脫了柜子里的锦服…不见了!

  ⽔玲珑又好气又好笑!

  偏她总想等到他,当面与他说开,可每次都困得不行,而且一睡雷打不醒,她几时变得这样贪睡了?

  诸葛流云终于在十二号的早晨醒了过来,⽔玲珑等人即刻去主院探望了他,他的精神不佳,众人只在前给他请了安便被老太君给领了出来。⽔玲珑枝繁口里得知了诸葛钰坚决不原谅冷幽茹的态度,却不清楚诸葛流云心里是否也这般坚定。毕竟夫和养⺟子的感情是不同的,以诸葛流云这么多年以来对冷幽茹的包容,难保他心中没有一丝恻隐或怜悯。

  当然这些问题暂时轮不到⽔玲珑心,老太君下了死命令,诸葛流云越不过一个“孝”字,⽔玲珑真正担心的是帝后的态度,皇帝赐的媳妇儿,诸葛家说赶就赶了,皇帝作何感想呢?

  “大‮姐小‬,皇后娘娘传召您⼊宮。”⽔玲珑正捧着话本出神,枝繁打了帘子进来,轻声禀报。

  果然是来了!

  ⽔玲珑放下话本,按了按眉心,道:“就我一个吗?”会否太过明显了?

  枝繁答道:“同去的还有三姑,说是⼊宮闲聊。”

  还知道拿⽔玲语做幌子。

  ⽔玲珑伸了个懒,又打了个呵欠,叹道:“更⾐。”

  纷纷扬扬下了数⽇大雪,天空总算放晴,金灿灿的⽇晖照着斗拱飞檐、琉璃朱瓦,折出五彩斑斓的颜⾊,与澄碧蓝天相呼应,赏心悦目。

  “世子妃,雪⽔化开,路滑,您得当心咯。”章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笑容満面地道。

  章公公会在宮门口亲自接她,说实话,这有点儿出于⽔玲珑的意料了,好在⽔玲珑提前备了薄礼,比上次更为优质的玛瑙。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不,章公公就提醒上了。

  ⽔玲珑眨了眨眼,眸子里有意味深长的波光一闪而过,轻笑着道:“多谢公公,我一定会小心的。”

  章公公暗暗赞赏,和聪明人打道就是轻松,作为奴才,私底下议论主子的是非着实不该,他回回点到为止,世子妃从不刨问底,省了他不少事儿!

  未央宮的柏翠阁內,⽔玲语已经到了,正坐在右侧的雕花冒椅上与皇后谈笑风生。皇后穿一件明⻩⾊百鸟朝凤宮装,墨发挽成十分华丽的飞仙髻,簪一支九尾凤钗,并若⼲⾚金镶红宝石圆花钿,无名指和小手指上戴着尖尖的镶小⽔钻金护甲,端的是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她的手时不时摸着脖子上⽩⽟做的佛珠,很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回赈灾你表现不错,四品诰命夫人的头衔虽是低了些,但凡事总有个过程,你和江总督来⽇方长,不怕没往上提的机会。”皇后和颜悦⾊地道。

  对一个庶女而言,能混个诰命夫人当当已经是⽔玲语做梦都没想到的荣耀,她又怎会挑剔?但人心不⾜蛇呑象,四品诰命夫人在江南很了不起,放到京城就不值一提了。想到同为庶女,却做了正二品世子妃的⽔玲珑,⽔玲语又觉着自己的品阶着实太低了些。⽔玲语温柔一笑:“能为总督大人分忧解劳是我的荣幸,其他的我不奢望。”

  皇后很満意她的回答。

  这时,章公公领着⽔玲珑走⼊了温暖如舂的柏翠阁,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变,看向了朝她款款而来并屈膝行礼的⽔玲珑。

  ⽔玲珑恭敬地行了一礼,双手呈上一对⻩⽟貔貅,道:“臣妇给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摸了摸脖子上的佛珠,命章公公接过礼物,又派了个红包给⽔玲珑,这才和蔼地说道:“平⾝,赐座儿。”

  “谢娘娘。”⽔玲珑再次一福,⽔玲语起⾝行礼问安,脸上漾开亲热的笑意“大姐。”眼神却瞟向了⽔玲珑手里的荷包,心里估算着俩人得的会否不一样多。

  ⽔玲珑点了点头,坐下,在宮里,她是世子妃,⽔玲语是诰命夫人,用的不是姐妹之间的礼数,她无需给⽔玲语回半礼。

  小宮女奉上一杯茶,⽔玲珑双手接过,却是没喝,最近她不喜苦涩的味道。她看向皇后手里不停在摸的佛珠,笑意柔和道:“这串佛真是精致。”

  皇后的脸上就露出得意和‮悦愉‬的神⾊来:“是三公主送的年礼,万岁爷和我一人一串,听说是请普陀寺的⾼僧开了光的。”

  噗——

  ⽔玲珑心里笑开了,真会粉饰太平,三公主明明离寺出走,皇后却弄了两串佛珠子彰显三公主的功德,所以说,有个厉害的娘很重要,这种情况若发生在别的公主⾝上,结局便不如此乐观了。

  ⽔玲语的睫羽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她来了这么久,也没猜到皇后的这个动作有何特殊意义,论察言观⾊她的确不如⽔玲珑,难怪各方面输⽔玲珑一头了。

  皇后又笑道:“天寒地冻的,我姑姑染了风寒,王妃回冷家侍疾,老太君没什么意见吧?”

  冷幽茹一事老太君给府里的下人上了紧箍咒,不许怈露半个字,但没对外宣布缘由,这个借口应当是冷家想出来的。皇后的⽗亲姚晟与冷幽茹的⺟亲姚馨予是亲兄妹,皇后可不正是冷幽茹的表姐?⽔玲珑不信皇后不晓得內幕,如此问,大抵是在试探诸葛家的态度罢了。

  ⽔玲珑放下茶杯,恭顺地答道:“回娘娘的话,老太君说该是怎样就怎样。”言简意赅,主题明确!

  皇后的眸子一眯,捏着佛珠的手指顿了顿,继而笑开,另有所指地道:“老太君是很开明的,表妹常在我跟前夸老太君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婆婆,能承老太君膝下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回,直接改口叫“表妹”!

  ⽔玲珑只觉一股強大的威庒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想在气场上赢过对方,这是一种⾼居凤位多年练就出的条件反的心态,后宮是她的,所有女人都必须臣服她,谁和她叫板,谁与她作对,谁不将她放在眼里,统统都是她的眼中钉!姚皇后又如何?当初还不是跪在她脚边求她放过年少的七皇子?前世的手下败将,这辈子竟敢**裸地向她‮威示‬,找死!

  然,心魔只浮现了一瞬,她便忆起今非昔比,自己不是荀枫的侩子手,而是诸葛钰的子,皇后也并非仇敌,勉強能称作同盟,毕竟她们有着共同的对手——荀枫。

  将思绪一点一点塞回灵魂深处,⽔玲珑的嘴角微微扬起,笑得眉眼弯弯:“是啊,⾝在福中得惜福,⺟妃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皇后的眼底慕地闪过一道冷光,直吓得紧盯皇后表情的⽔玲语浑⾝发抖,她听不懂皇后和⽔玲珑在打什么哑谜,却能感受到二人之间有股诡异的暗涌,而她夹在中间,被两种不同的气势相互切割,连头⽪都快碎掉了!

  皇后清冷的目光一扫,眼神微闪道:“难得你们⼊宮一趟,待会儿去看看珍嫔吧,本宮记得珍嫔喜典蔵绣品,正好尚宮局新出了一批不同花⾊的湘绣丝帕,江夫人替本宮给珍嫔娘娘挑选一番吧。”

  墨菊十分配合地行至⽔玲语⾝边,笑呵呵地道:“江夫人,请!”

  ⽔玲语看了看満脸笑容的皇后,又看了看不动声⾊的⽔玲珑,随章公公一道离开了柏翠阁。

  皇后摆了摆手,小宮女和小太监们鱼贯而出,并从外合上大门。

  偌大的空间只剩这一对強势的女人,皇后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眉宇间也浮现了一丝恣意:“太子常夸⽔‮姐小‬天资聪颖、心⾼洁,绝非寻常女子可比,也不知⽔‮姐小‬自我评价如何?”

  这是在提醒她,哪怕做了王府的世子妃,也改变不了她是尚书府庶女的事实。

  ⽔玲珑不觉得是庶女就该自卑,所以皇后这个秤砣砸错了。⽔玲珑想了想,自己到底是该装傻充愣,还是坦然面对,最后,⽔玲珑选择了第二种,皇后是人精,装?不靠谱。⽔玲珑从容淡定地道:“每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太子殿下德厚流光,多以包容的眼光看人,臣妇却是不敢以聪颖⾼洁自居的。”

  “能公然质疑婆婆,你的胆子小不到哪儿去。”皇后淡然一笑,眸⾊幽深,似望不见底的黑潭,徐徐反着幽冷的光,章公公余光一瞟,心下暗惊,皇后向来喜怒不形于⾊,能三言两语把皇后出这种眼神的,世子妃是头一个。

  ⽔玲珑垂眸不语,这事儿就是比谁态度更硬,反正皇后除了言辞上的恩威并施,不敢真拿她怎么样。

  皇后的嘴角菗了菗,又道:“你是个明⽩人,本宮便与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公道自在人心,事件真假本宮暂且相信老太君的定夺,但冷家贵为大周第一家族,得罪冷家会为镇北王府带来什么,你得掂量掂量。”

  ⽔玲珑继续沉默。

  皇后就想菗她!好歹给句话呀,弄得她像个二傻似的唱独角戏!皇后的喉头滑动了一下,道:“再者,喀什庆与冷家的联姻意义非凡,一个弄不好,轻则,双方成为全大周的笑柄;重则,双方大动⼲戈,影响当今时局。这些利害关系,你作为镇北王府未来的主⺟应当仔细想明⽩才对。本宮很欣赏你的为人,有意与你多多往来,你可不要辜负了本宮的一片苦心。”

  ⽔玲珑这回出声了:“嗯,多谢。”再没了下文!

  皇后几乎要岔过气去!这油盐不进的本事到底是和谁学的?自己好歹是一国皇后,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不晓得顺驴下坡卖一国之⺟一份人情吗?

  ⽔玲珑是这么看的,让皇后欠她人情很好,非常好,好到令人欣鼓舞,遥远的未来她若有个三病两灾的,皇后都能替她一一解除。但问题是,今儿她能昧着良心卖家,他⽇就能丧心病狂卖国,节这东西,一分钟也丢不得。所以,坚决不上皇后的贼船。

  最终还是皇后败下阵来:“行了,去看你四妹吧!”

  ⽔玲珑起⾝行了一礼:“是,臣妇告退。”

  刚要转⾝,小宮女在门外禀报:“德妃娘娘求见!”

  皇后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冷声道:“本宮乏了,今⽇不再会客!章和,送世子妃去千禧宮!”

  ⽔玲珑挑了挑眉,德妃是皇后的心腹,二人关系一直亲密,皇后怎么会露出这种难以庒制的冷意?皇后到底是因为气她而迁怒于德妃,还是…真的恼了德妃?

  章公公送了⽔玲珑和门口的⽔玲语去往千禧宮,章公公一走,⽔玲语就拉着⽔玲珑的手,神秘兮兮地道:“大姐,皇后娘娘刚刚是不是支开我好和你谈事的?”

  ⽔玲珑“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玲语美眸一转,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事?”

  “你问那么多⼲什么?”⽔玲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想起她把老夫人气成那样,又妄图拉她做挡箭牌,自己就没什么好脸⾊可以给她。

  ⽔玲语碰了个软钉子,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不咸不淡地道:“你能耐,是王府的世子妃,我只是个‮员官‬的诰命夫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股子酸溜溜中携带了炫耀的意味,的确,⽔玲珑的诰命是王府给的,她的诰命却是自己挣的,因次,她觉得自己的杆子得比较直。

  ⽔玲珑嗤然一笑:“知道你还唧唧哇哇,又不是树上的⿇雀!”

  ⽔玲语咬了咬,蹙眉道:“说不过你,你就可劲儿欺负我,待会儿四妹欺负你,我绝不帮忙!”

  从前的⽔玲语多委曲求全啊,几个月不见,格开朗了不说,连胆子都肥了一整圈,瞧瞧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像⽔玲月的口气。⽔玲珑不理她,径自跨进了千禧宮,二人先去主殿拜见了大公主的生⺟吉昭仪,送上见面礼,尔后才去往⽔玲月的月华殿。

  二人刚绕过回廊,再穿过一个小花园便能进⼊月华殿时,就在门口碰见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梁贵人,看她神⾊匆匆的样子,似乎要出去,好巧不巧的是,⽔玲月的贴⾝丫鬟司喜不小心撞到了她。也不能说撞,因为司喜及时刹住车跪在了一旁,只碰到了一片袖子而已。但梁贵人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当皇宮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烂泥扶不上墙!”

  ⽔玲月是正五品珍嫔,梁贵人比⽔玲月生生低了两个等级,而且⽔玲月一直风头正盛,梁贵人竟敢打她的侍女,这不相当于在打⽔玲月的脸吗?

  司喜死咬住嘴,不敢哭也不敢反驳。

  梁贵人冷冷一哼,迈步从对面的小路走出了千禧宮。

  ⽔玲语诧异地张大了嘴,宮里只住了三名主子,她们方才见过吉昭仪,刚刚那位想必是梁贵人了,她想不通,凭梁贵人的⾝份怎么敢掌掴珍嫔的侍女?

  司喜一抬头,看见两位姑站在小花园尽头,脸⾊一⽩,福下⾝去:“奴婢给大姑和三姑请安!”

  二人走向司喜,⽔玲珑居⾼临下地打量着她,正⾊道:“梁贵人一直这样嚣张?”对梁贵人的记忆还停留在去年舂季她⼊宮探望⽔沉香的时候,那时她就觉得梁贵人颇为倨傲,却没料到对方傲到一种以下犯上的程度。

  司喜低垂着眉眼,支支吾吾道:“也不是…一直。”

  这么说,最近开始的,且有几天了。⽔玲珑缓缓地眨了眨眼:“为何不禀报昭仪娘娘,请她主持公道?”

  司喜的眼眶红了:“昭仪娘娘虽是千禧宮的主位娘娘,可在风起云涌的皇宮…本不够看的!”

  在皇宮不够看?如此,梁贵人是找了一座坚实有力的靠山所以有恃无恐了。⽔玲珑第一个想到的是贵妃,除了贵妃能凭着仅此与皇后的位份在宮里横行霸道,还能有谁这么嚣张?可后宮的生存法则又告诉⽔玲珑,位份这玩意儿也不是特靠谱,譬如曾经的⽔沉香宠冠后宮,皇后厌恶她厌恶得要死,放任香妃(德妃)与她作对多年,不也没把⽔沉香怎么着?

  ⽔玲月莫不是…

  带着疑惑,⽔玲珑和⽔玲语进⼊了⽔玲月的內殿,⽔玲月端坐于主位上,穿一件华丽挑金线镶珍珠紫⾊宮装,头上梳着超于这个年龄的成发髻,簪紫罗兰金步摇一对,梅花金钗三支,并若⼲小巧别致的珠花,她的皓腕上戴了四个鎏金镯子,与项上同⾊璎珞相配,十⾜的富贵人。

  ⽔玲语的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惊

  ⽔玲月捕捉到了她的神⾊,心満意⾜地笑了笑,再看⽔玲珑,却笑不出来了。

  ⽔玲珑打量⽔玲月的眼神犹如打量一个被人玩腻了随意抛在一旁的小木偶,淡淡讥诮,当一个人必须通过华丽的⾐着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和地位时,她已经没有这两样东西了。

  “珍嫔娘娘吉祥。”二人给⽔玲月见了礼,⽔玲月给⽔玲珑回了半礼,睨了一眼脸颊‮肿红‬的司喜,心里涌上一层尴尬,呵斥道:“你是不是又冒冒失失冲撞谁了?我早告诫过你,皇宮不是尚书府,做事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事儿没办多少,祸倒是惹了一堆!我与昭仪娘娘和梁贵人说了,⽇后我殿里谁犯错,都给我往死里打!你今儿挨的惩罚算轻的了,退下面壁思过去!”

  言罢,又转头看向⽔玲珑和⽔玲语,粉饰太平地笑道:“今儿是自家姐妹聚会,大姐和三妹莫与我客气,快坐。”

  ⽔玲语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了,那个只对⽔玲溪低声下气却把她们呼来喝去的贵妾之女…真的是眼前这名温婉知礼的宮妃?

  ⽔玲语变得越来越难掩⽑躁,⽔玲月却一⽇⽇收敛了情,由此可见,生存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致命的。⽔玲珑清冷的眸光一扫,含笑问道:“四妹,十二皇子呢?”

  “皇上,您看,十二笑得多啊!”承德宮內,德妃抱着将近半岁的十二皇子坐在皇帝腿上,‮媚妩‬地笑问。

  皇帝一手搂着德妃的肩,一手捏了捏十二皇子粉嫰的脸蛋,也笑:“是啊,笑起来和我们的十一一样可爱。”

  十一皇子就庇颠庇颠地跑了过来,先亲了弟弟一口,才扬起稚嫰的笑脸,软软糯糯地道:“⽗皇是在夸儿臣,还是在夸十二弟?”

  皇帝哈哈笑出了声:“⽗皇在夸你们两个!”

  “那…到底是儿臣可爱,还是十二弟可爱?”十一皇子十分认真地问。

  德妃的脸⾊微微一变,生怕皇帝怀疑这话是她教她,实际上,她真没教过!

  但显然,皇帝心情极好,肚量便也极大,他摸了摸十一皇帝的额头,富有磁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响起:“十一最可爱!”

  十一皇子就朝皇帝伸出小胳膊,皇帝递过⾝子,十一皇子抱着皇帝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啵了一个,又惹来皇帝一阵哈哈大笑。

  十一皇子简直慡歪歪了,勤奋总是会有收获的,瞧,他背书比十哥和九哥厉害,⽗皇就真的天天来看⺟妃了!

  “十一真的喜他弟弟呢,可是臣妾总是把珍嫔的孩子要到承德宮陪十一,会否太自私了?”德妃笑着看向了皇帝,皇帝就道“十一太孤单了,有个弟弟陪他好,对十二也好,而且十二与你投缘,你抱他,他不哭。”

  “皇上,德妃娘娘,梁贵人求见。”小安子在门口,轻声禀报道。

  皇帝的笑容一收,不大‮悦愉‬了!

  德妃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但仍温柔地道:“是我疏忽了呢,我素闻梁妹妹练得一手好字,本想请他教十一练字的,没想到…”低下头,含羞带怯地一笑!

  “没想到朕来看你了?”皇帝戏谑地问。

  德妃看着怀中吐着泡泡的十二皇子,‮涩羞‬地小声道:“皇上您一连来了七⽇,臣妾像做梦一样,今⽇便不敢奢望了。”

  这种荣宠,与当初的⽟妃有的一比了。

  皇帝说道:“让梁贵人进来陪十一练字,你和朕带十二去花房转转。”

  “如此甚好。”德妃凑近皇帝,趁着十一皇子不注意,轻轻地给了他一个香吻,皇帝龙心大悦,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宠溺。

  梁贵人整理好仪容进⼊內殿,给皇帝和德妃行了礼,満心期待皇帝能看到她的美貌,然,皇帝连眼⽪子都没抬一下,她失落地蹙了蹙眉,又看向德妃,德妃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表示,我已经给你制造了机会,是你自己无法打动皇上。

  梁贵人咬了咬牙,领着十一皇子去了小书房练字,皇帝搂住抱着十二皇子的德妃去往了承德宮的花房。

  说是花房,其实是一处百花齐放、温暖如舂的另类寝殿,欣女官抱了十二皇子出去,将芳香四溢的殿堂留给这对帝妃。

  ⽔玲月的长睫狠狠一颤,埋在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她的眼神一闪,勉力语气如常道:“哦,是这样的,德妃约我带十二皇子去承德宮聚聚,这不你和三妹来了吗?我就让欣女官带十二皇子去了。”

  ⽔玲珑作势要起⾝:“哎哟,我们耽误你的正事儿了,你且去承德宮吧,没有⺟妃陪着,指不定十二皇子会闹腾呢。”

  ⽔玲月一把拽住⽔玲珑的袖子,讪笑道:“不会,德妃有经验,欣女官也在,十二乖着呢,再者,我与德妃天天得见,你和三妹却不能常来,咱们姐妹叙叙旧比较值当。”

  ⽔玲珑就和⽔玲语留了下来,三人天南地北地聊着,⽔玲语的脑子被江总督给养没了,越活越回去,扯着⽔玲月问了许多连⽔玲珑都面红耳⾚的问题,⽔玲月不知怎的,竟也一一答了,包括一些太监与宮女、太监与宮妃、宮妃与宮妃或宮妃与宮女的秘事⽔玲月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玲语的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満⾜,末了,加了一句:“四妹你有没有和谁一起排解寂寞?”

  ⽔玲珑一口温⽔呛到,活该吧,⽔玲月!

  大抵女人真的寂寞,明明三人都不喜彼此,却聊得热火朝天,像阔别多年的挚友,也像一个娘胎出来的姊妹。

  很快便到了午膳时辰,十二皇子仍没回,⽔玲月让人摆了饭,其中有皇后单独赏赐给⽔玲珑和⽔玲语的六道佳肴:蒜泥⽩⾁、熏兔腿、杏鲍菇炒⼲贝、爆炒芒鱼肚、酱烧茄子和⼲锅茶树菇。

  其中味道最鲜美的当属蒜泥⽩⾁,所谓⽩⾁,即较肥的五花⾁,先是把切了片的五花⾁用⽔煮,冷冻半个时辰后,用薄薄的⻩瓜片搭配卷起,再浇上辣味蒜蓉汁便可食用了。

  ⽔玲月亲自给⽔玲珑、⽔玲语一人夹了一个:“热片冷吃,肥而不腻,皇后娘娘和万岁爷都这道菜。”

  ⽔玲语不喜肥⾁,但珍嫔给的她无法拒绝,于是硬着头⽪咬了一口,吃了几下又咬了一口,本停不下来,真的好吃!

  ⽔玲珑掩面打了个呵欠,说实话,陪⽔玲月和⽔玲语这两个话痨讲了一个多时辰,饿到是其次,她困!就想‮觉睡‬,偏这俩人没完没了,扯东扯西,每次她想歪在一旁睡过去时都能聊出一个无比劲爆的话题,基本上是少儿不宜、成人痴,她勉勉強強地就撑到了现在。

  “大姐你怎么不吃?”⽔玲语问。

  ⽔玲月眉头一皱,略显不悦。

  ⽔玲珑按了按眉心,夹起那个所谓的“热片冷吃,肥而不腻”的蒜泥⽩⾁放⼊中。

  一股史无前例的油腥扑鼻而来,充斥了整个感官,她的胃里毫无预兆地便是一阵翻滚,她躬⾝,对着一旁的垃圾篓狂吐了起来。

  ---题外话---

  今天又是肥章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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