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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章 七星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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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快乐!

  …

  七ri之后,赵家坳陇下村的小河岸边,那消失了数月的三间草屋又回来了,只是紧闭的房门上贴着两张⽩纸,门楣上挂着一盏无人点燃的油灯…

  草屋不远处的坡地上,十几个村民正将两具棺木安葬。有村中的长者在长昑短叹,有人在覆土掩埋,有人在撒着纸钱…

  于这忙碌的人群中,换了⾝灰se道袍的林一独自默然伫立。他着⿇绳,一手背后,一手持着柳木魂幡,面沉如⽔…

  有的人眼瞎了,心里头是亮堂的!有的人眸生双瞳,心里头却是糊涂的…

  老妇人昏厥的那一刻,便已有所察觉。她是不愿梦醒…

  便是这样一个农家老妇人,给了他林一从未有过的挚爱!而他却喊不出那一声‘娘’!

  枉活了数百岁,经历过无数的悲离合与生离死别,却犹自俗念不去!在与李文氏朝夕相伴的那些ri子里,还是不免自恃⾝份而带着报恩的念头。而当他林一带着悲悯去俯瞰一个农家老妇人的时候,对方同样以慈⺟的怀包容着一切,并用那瞎了的双眼垂视着她的‘大头儿’…

  林一啊!林一!你可以放纵轻狂、可以横行霸道,却不可自恃甚重而忘了为人的本所在!

  李老妇人,千万莫说感恩不尽的话来!您之恩情,可谓天⾼地厚,林某受用不尽啊!

  只怪林某用心太重,少了洒脫活泼之机,没了悠闲镇定之趣,这才画地为牢自欺欺人!须知,风儿之轻,才可无拘无束;云儿之轻,方有逍遥的从容…

  恍悟之间,仿若有最后一层无形的枷锁在悄悄崩溃,林一只觉得周⾝为之一轻,神魂与天地融,心念飞扬…

  恰于此时,三道人影出现在天边。许是见到下方的丧事,其各自并未急着现⾝,而是在半空中静静悬立…

  林一对那三人视若未见,缓缓转向了两座新起的坟丘。前面的两块墓碑上,分别有李文氏与李大头的名讳。李大头的遗骸从边关搬了回来,他要让这娘儿俩守在一块儿,再不分开…

  “孝子祭拜,答谢…”

  村中的老者无力地喊了一嗓子。

  林一拿着魂幡走上前去,举手说道:“有劳各位乡亲!这儿有些茶⽔钱,聊表谢意!”其右手上多了一个钱袋,里面⾜有数百两的银子。

  老者接过钱袋,惊嘘一声。这个来历不明的李家小辈,出手可真是阔绰!早知如此,该多请几班人手,流⽔席少不了,吹吹打打一番才热闹…

  林一将手中魂幡轻轻揷⼊土中,又将那件带有补丁的道袍放在李文氏的碑前,这才一撩⾐摆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之后,他又到了李大头的坟前拱手为礼。

  那些个村民还在为着一包银子不知所措,各自呆在原地并未离去。天上的异常,则无人知晓。

  少顷,林一转过⾝来,摆手示意说道:“列位不妨于岁末年初勤来祭扫,既为同乡之情,又帮了林某的一个大忙!告辞!”说着,他一把扯去间的⿇绳,眉梢微微一挑,昂首离地飞起。

  仙人!陇下村的那老者目瞪口呆,捧着钱袋便跪了下去…

  转瞬之间,林一来到了半空中的浮云之上。他去势稍稍一顿,眼光斜睨,轻叱道:“念尔等识趣,老子今ri不杀人!”言罢,其破空一闪,踪影杳无。

  百丈之外,三个神道门的修士骇然失se。其中的元婴长老怔怔半晌,这才失声说道:“神道门,大祸临头也…”

  …

  两万里之外的山⾕中,依旧是⽩茫茫的一片,林一从空缓缓而降。少顷,他离地三尺虚空而立,默默看着雪地上的一小截竹竿。那曾经的鱼竿,无线亦无钩…

  默然片刻,林一倏然遁⼊地下。直至千丈深处,他迅即掘出一个十余丈大小的密室来,又布下聚灵阵法并敷设厚厚的一层灵石,这才施施然盘膝而坐。四周浓黑如墨,而其双眸中却有⾚芒闪动…

  三婴大病初愈,气机已然无碍。虽各自疲惫未消,却是恢复到了从前的修为。

  不仅如此,三婴的修为与境界还在缓缓提升,直叫人yu罢不能。好似天将破晓,只待震惊天下的一声啼鸣!

  少顷,林一双目微阖,心神守一…

  三年过去,林一从‮坐静‬中开了双眼,有妖琊、狂傲与宁和的神se替闪现。他盘膝不动,⾝子却缓缓腾空,随即大袖一挥,百万灵石倾泻而出,密室內顿时⾼了数尺。而其不愿作罢,再次拿出珍蔵数百年的那二十多块极品灵石,分别嵌⼊聚灵阵的阵眼之中。

  待⾝形落下,林一并未行功,而是将心神沉浸在《玄天心法》的附录及《洞真经》的经文之中…

  《玄天心法》中只有炼气至元婴的功法,却随后附录了一段化神的略述。而得以化神之后并继续修炼至炼虚合体,境界的感悟至关重要!至于合体之后又该如何,眼下论及还为时尚早。

  《洞真经》中有云,丹道分为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与炼虚合体。炁不等同于气,前者为先天之炁,后者为后天之气…精自化炁,炁自化神,神自返虚,中⻩直透…吾之元神长觉长明,主宰其间,xing功精纯…为炼炁化神!

  而《洞真经》不仅有化神要旨,还有练神返虚与炼虚合体的修炼体悟。

  炼炁化神,主静立极,长觉长明,则元神成。

  真空炼形,焚⾝炼质,元神出窍以目为机,终至形神浑化,⾁⾝尽化为微尘炁体,以神合虚,以虚化神,乃化神炼虚!

  以虚无为,以天地宇宙为室,破碎虚空,元神不坏,此乃炼虚合体!

  林一要冲击化神的门槛,而他却将炼虚、合体的行功关窍秘旨,及火候真机等诸般修炼法门,一一体悟揣摩。他此番闭关,心志颇大!体內既有龙⾎可作依恃,何不豁出去拼上一回!

  又三月过去,自觉万事诸备,林一双手结印,渐渐⼊定…

  …

  这一年,乌⼲新君继位不久,距都城两万多里的天空之中,突然风起云涌。如此一月有余,之后便是电闪雷鸣半年不歇。天生异象,朝野惊慌!

  唯恐凶兆降临,国君不免要焚香祷告,祈求先祖及上苍的庇佑!即便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不由想到了王族供奉的仙人。

  一间静室內,一老者与一年轻人相对而坐。

  那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神道门的门主九灵子。其双目微阖,神态矜持。

  年轻人则是瘦瘦弱弱的模样,二十左右的年纪。其虽贵为一国之君,却带着几分惶恐的神se小心问道:“天雷滚滚,朝野难安。有臣子上奏,直斥本王失德遭致天谴,真乃荒谬也!敢问仙长,异兆何解?”

  这是寻老夫占卜吉凶来了!九灵子眼光轻启,手拈长须沉昑了片刻,⾼深莫测地说道:“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

  国君微微一怔,随即面露喜se,说道:“如此说来,虽凶无咎!大善!本王这便回禀⺟后…”话未说完,他便匆匆爬起来冲了出去,门外的两个阉人与侍女忙碎步跟随。

  不多时的工夫,国君来到一处雕梁画栋的宮殿之內,冲着一对镜梳妆的背影急声说道:“那位仙长说了,是邻国招来的雷灾…”对方缓缓转⾝,竟是个貌美的妇人,气度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见年轻人如此失态,妇人的神se略显不快。她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华丽的⾐裙,兀自端坐着,轻声叱道:“哼!⾝为一国之君,行止自有法度,岂可如此盲从?”

  国君神se一滞,忙退后一步,这才带着几分怯意说道:“回禀⺟后!仙长有言,震不于其躬,于其邻,无咎!”

  这貌美的妇人,便是乌⼲的王太后。看着怯懦不堪的儿子,她神se稍缓,轻叹了一声,说道:“如此便好!⺟后为了你的王位,可谓煞费心⾎,唯恐招来天怒人怨啊…”…

  子夜时分,王宮里依然是灯火摇曳,唯独一僻静的楼阁笼罩在夜se之下。那⾼耸的楼台之上,一位青袍男子寂然独坐。隐隐的雷声从天边远远传来,使得他暗暗动容。

  便于此时,九灵子的⾝影从不远处的楼梯处冒了出来,拱手说道:“弟子…”

  “老夫不曾想过收徒…”那青袍男子轻轻皱了下眉头,犹自看着远方。

  黑暗中,九灵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躬⾝说道:“承蒙前辈提携之恩,晚辈执弟子之礼,乃应有之义!”

  那人转过⾝来,乃是一个留着三绺长须的中年男子,相貌儒雅,却神se郁郁。他淡淡瞥了一眼九灵子,说道:“老夫有伤在⾝暂居于此,念你细心陪护,这才予以稍加点拨。而师徒讲究个缘法,不可強求!”

  九灵子神se不变,恭恭敬敬颔首称是。对方招呼他坐下,又说道:“这王宮之內,yin气太重!而太后与国君,⺟壮子弱,难免再生祸啊!你⾝为供奉,还是不要参与纷争才好!须知,和为贵…”

  老国君死了,为了王位之争,一帮王子王孙闹腾了好些年,免不了掀起一阵腥风⾎雨。而当今的太后紧紧抓住了王族供奉这棵大树,最终得以如愿以偿。

  九灵子呵呵赔笑,说道:“前辈所言极是!此前国君来占卜吉凶,便被我随意打发了!不过,那雷劫着实诡异…”

  “雷劫?”中年男子转而远眺。那夜空的尽头,光芒闪动,雷声隐隐。他強抑悸动的心神,轻声说道:“持续半年之久,前后五十四、八十一,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共有两百四十三道天雷啊!试问,谁在渡劫,谁堪承受此劫?”

  闻言,九灵子赫然变se。唯恐外来的⾼人渡劫,少有人敢近前观看。而这位前辈则一直在楼台上暗中留意,想必不是妄言。

  天呐!那还是人在渡劫吗?元婴为一九天劫,化神与炼虚合体分别是二九与三九天劫,合体才是四九三十六道天劫啊!而两百四十三道天劫…

  此时,喧嚣忽而远去,天地为之一静。夜空中,明月⾼悬,七星闪烁!

  九灵子尚自惊愕,那中年男子已霍然起⾝,失声惊呼:“七星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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