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六十章
第五十九章游⽔
纷纷洒落的雨丝中,沈石一路跑了过来,看着脸上表情颇有几分奋兴的样子,钟青竹咬了咬牙,忽然觉得这人有点可恶,瞪着他正想开口,便听沈石带了几分动,指着她的⾝后大声道:“⽔潭,⽔潭啊!”钟青竹一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只见⾝后的⽔潭与之前并无两样,仍是那副平静模样,雨⽔落在清澈的⽔面上,溅起小小的⽔花,一层层的涟漪无声地飘开去,平添了几分幽静。
“⽔潭怎么了?”钟青竹一时也忘了去责骂沈石,只是皱眉不解地问道。
沈石看起来却像是有些奋兴,道:“这周围我全部查看过了,都是硬坚石壁,并无出路,但是却漏了这一处⽔潭啊。”
钟青竹略一思索,顿时眼前也是一亮,道:“你是说这⽔潭有可能是出路?”
沈石跑到⽔边,开始仔细打量这面前不大但看起来颇为幽深的⽔潭,口中道:“我也不知道,但这里并无⽔源瀑布之类的东西,所以潭⽔说不定是从外面流进来的也有可能!”
钟青竹连连点头,脸上神情同样带了几分欣喜与期望,虽说这⽔潭与外界相通不过只是沈石的一种猜测,但对于⾝陷绝境的他们二人来说,任何一丝微小希望都是如此宝贵,一旦出现,都想千方百计地抓住它。
两个人并肩站在⽔潭边,脸⾊变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青鱼岛本就在沧海之中,而岛上又多⽔,刚才那一处地底洞⽳里积⽔滥泛成灾就是明证,或许,这⽔下真有一条隐秘暗道,可以通向外界?
钟青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里満怀期望和动,毕竟都只是十多岁的少年,谁不对生命充満望渴。她对沈石重重地点点头,道:“石头,你真聪明。”
“哈哈哈…”沈石哈哈一笑,道“说这个还早呢,⽔下面到底有没有出路,还得看看再说。”
钟青竹点头,道:“嗯。”然后,她看了看沈石,沈石也笑着看了看钟青竹。
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下一个动作。
原本热切喜的气氛,很诡异地出现了一个瞬间的凝滞与暂停,两人对望着,谁都没动作。片刻之后,两个人似乎同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居然又是异口同声地道:
“你怎么不去看看…”
话声又是中断,钟青竹带了几分疑惑,望着沈石,沈石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一声,道:“我、我不太会⽔,要不你辛苦一下,下去看看可好?”
钟青竹默然片刻,道:“我也不会⽔…”
沈石:“…”⽔潭边,气氛好像有些变冷,就连落在脸上的雨丝,仿佛都比刚才多了几分凉意。
沈石摇头摇,苦笑道:“我是自小在西南山边长大,那里别说大海,连江河湖泊都少见,所以打小就没学过游⽔。你这里不是就在海边么,怎么不会⽔?”
钟青竹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淡淡失望表情,闻言也是无奈一笑,道:“我是在海州这里长大的,可是从小也是⽇子不好过,懂事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帮我娘亲做事了,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哪有时间去玩⽔?”
两个人怔怔地站在⽔边,都是相顾无言,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一个有些可能脫⾝的法子,没想到却是受困于两人皆不会⽔。沈石叹了口气,道:“唉,真是…”
看着他一脸郁闷神情,钟青竹心里莫名地也觉得有些不好受,没来由地居然觉得自己有几分愧疚起来,虽说连她自己也明⽩跟自己没关系,但还是轻声道:“算了,其实本来希望也不大,那⽔潭底下说不定是个泉眼,并不是出路的。”
沈石点点头,随即似有几分懊悔之意般,道:“早知道我前些⽇子就加把劲,宁可少杀几只鬼面虾,也要跟海星学会这游⽔了。”
钟青竹一怔,道:“什么海星?”
两人都落到了这个地步,沈石也无意隐瞒些什么,更何况红蚌村那边的事也并非是什么隐秘,便将自己去红蚌村那里剥虾的事耝略与钟青竹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海星答应教他游⽔,但教倒是教了,沈石自己在这上头的悟却好像特别糟糕,学了半天也只不过就学了个屏息浮⾝的程度,至于在海⽔中手⾜并用游⽔前进,却是无论他吃了多少口的海⽔,至今仍然还是没学会。
钟青竹仔细听了下来,在听到海星姑娘的时候有些认真,后来听到沈石学习游⽔时的狼狈样子,又有些忍俊不住,掩口而笑。如此一来,倒是将两人之间原本对死亡的恐惧冲淡了不少。
沈石堪堪说完,脸⾊看起来也不好看,对钟青竹抱怨道:“你知道我那时候问她,你们红蚌族人学游⽔要花多久时间的时候,她是怎么答我的吗?她居然就说,她们从小出生就在⽔里,天生就会游⽔,本不用学…我听了之后,再看看自己,真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啊。”
钟青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石带了几分苦恼,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最后目光还是落到⾝前的⽔潭上,最后咬咬牙,忽地一跺脚道:“算了,不管好歹,总要试试看。”
说着就迈步向那⽔潭走去,钟青竹吃了一惊,连忙拦住他道:“你做什么?”
沈石道:“眼下没法子了啊,我总得试试看,说不定⽔浅,我能看到底下的动静。”
钟青竹“哦”了一声,言又止,脸上有几分担忧之⾊,叮嘱道:“那你小心些,别走太远,慢慢试。”
沈石答应一声,便踩⼊⽔中,脚一⼊⽔的瞬间,他脸上一下龇牙咧嘴,倒是把旁边的钟青竹吓了一跳,惊道:“怎么了?”
沈石摇头摇示意并无大碍,道:“没事,就是这⽔好凉。”
潭⽔虽然冰凉,但其实也没到特别夸张的地步,所以过了一会随着沈石在⽔中慢慢走动,也渐渐适应了⾝边的⽔温,不再在意这个,而是慢慢向⽔潭中心小心走去。
只是他们虽然盼望这⽔潭⽔浅一些,但是倒霉的人看起来终究很难有好运气,沈石才走了几步路,便发现这⽔潭下的地势一下子向下低垂,⽔面也从他脚踝处迅速没膝,继而不断上升,在走⼊⽔潭五六步远的时候,⽔面便已然接近了口处。
这⽔潭,看起来好深好深的样子。
沈石转过头,苦笑着看着岸上的钟青竹,钟青竹也是无奈地摇头摇,轻轻叹息了一声。
再往下走,潭⽔淹过脖颈口鼻,不会游⽔就会危险了,沈石也不敢再随意深⼊,只得回⾝往回走。走了三两步,看着⽔面退到间,又有些不甘心,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猛地张口昅了一口气,然后一下子把头埋进⽔里。
岸上的钟青竹瞪大了眼,看着⽔中的沈石,幸好那潭⽔清澈,沈石又在浅⽔处,所以哪怕他潜⼊⽔中也还看得见他的⾝影。只见⽔光缭中,沈石的⾝子看着带了几分笨拙之意,在⽔下扑腾了两下,⾝子倒是慢慢浮了起来,不过手脚舞动间,整个人却都在原地打转,一点前进的迹象都没有。
钟青竹虽然不会⽔,但自小在沧海之滨长大,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往⽇看到别人游⽔的情景也多了去了,这一看之下,哪里还看不出沈石刚才确实没说谎,他在这游⽔上头好像当真是没什么天赋啊。
“好像…一只小猪在⽔里挣扎啊。”钟青竹心里莫名地冒出这个可笑的念头,随即脸颊一红,掩口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片刻后又觉得自己对不起正在找寻出路的石头,偷偷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过了一会,这口气耗尽了,沈石“呼”的一声钻出⽔面,全⾝一片漉漉的,但是面容沮丧,对站在⽔边的钟青竹道:“什么都看不到…”
钟青竹对他招招手,带了几分关怀之意,道:“要不你还是先上来吧。”说着,目光向⾝边的潭⽔看了一眼,忍不住偷偷也用脚向下踏了一步。
潭⽔确实有些冰凉啊,冷冷的就像一股寒气钻了进来,或许是前头已经难受过了,哪怕现在又面对着可能最后一丝希望也要断绝的境地,钟青竹心情也还是平静着,过了一会,又试探着向⽔里踏进了一步。
待会,就用这潭⽔好好洗洗⾝子,⼲⼲净净地等死罢。
⽔花溅动的哗哗声从不远处传来,却是沈石一脸郁闷地从⽔中向岸上走去,同时口中对钟青竹抱怨道:“你说这游⽔怎么就这么难呢,我学得已经很勤奋努力了,偏偏就是学不会,那些在⽔里划⽔蹬腿的动作,我硬是做不像,更不用说⾝子在⽔中浮起来了,呃…青竹,你怎么也下⽔了啊?”
在他这里快走到岸上时,钟青竹不知何时也走到了潭⽔里,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右手手掌在⽔波间轻轻摆动拍打,似乎从未经历过玩⽔的事。
过了一会,她回头笑道:“石头,你刚才谁憋气怎么做来着,我也学学看。”
沈石一摆手,没好气地道:“我刚才不是从头到尾都把海星教我的跟你说了一遍吗,大概就那样,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上加难。憋气就是自己昅一口气钻⼊⽔中,过一会⾝子不动,⾝体自己就会漂浮起来了。对了,你小心点啊,别走太远。”
钟青竹嫣然一笑,想了想,带着几分好奇又有些许的畏惧,小心翼翼地呼昅了几下,最后用手掩住口鼻,看着也是带了几分笨拙,然后一头埋进了⽔中。
片刻后,沈石便看见她的⾝子,慢慢地⽔中漂浮了起来,不由得“咦”了一声,道:“这憋气居然学得这么快啊。”话音未落,忽然间沈石一呆,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那⽔中。
只见那清澈的滩⽔里,钟青竹缓缓浮起的⾝子似有几分轻盈,虽然受伤的左手兀自被布带紧紧绑在⾝侧,但是她还是尝试着伸出唯一的右手,在⽔下划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就正如之前沈石从海星那边听来又转述给她说过的那样,在手臂划⽔的同时,她的双脚在⽔中同时向后蹬了一下。
纤细美丽的少女⾝影,在盈盈缭的⽔波深处,与之前有些笨拙的沈石截然不同地样子,便如同一尾优雅的人鱼,如此悠哉而轻松地向前滑去。
⽔波温柔,漾而开,簇拥在她的⾝旁,石壁幽潭,都倒影着她温暖柔和的模样。
⽔岸边上,沈石已是呆若木,怔怔地看着在⽔里缓缓游动前行的那个美丽⾝影,半晌之后才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呆呆地道:
“不是吧,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六十章怪罪
青鱼集,轩⽇堂中。
在之前云集了所有岛上亲传弟子的热闹后,随着王亘一个个人的亲自指派,这里所有人都被派遣出去冒着风雨去搜寻那个走丢的钟家少女,最后连王亘自己也不顾危险,亲自去岛外风雨最盛处仔细搜索。
轩⽇堂里也随之从热闹转为平静,一度除了被王亘指派留守此处的郑哲外便再无他人。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轩⽇堂中的人数又渐渐多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又有三四十人回到了这里。
不过这数十人中,虽然都是⾝着凌霄宗弟子服饰,但是道行在凝元境之上的亲传弟子却是一个也无,全部都是之前被王亘召唤过来,在青鱼岛上修炼时间超过五年同时被指派做这一批新人弟子督导师兄的那些炼气境弟子。
此刻,轩⽇堂中数十人,分作了左右两边,左边站着数十人,右边仅有一人,面⾊难看难堪地站在那儿。
郑哲站在主座那边原来王亘的位置上,面上带了几分无奈,只觉得脑袋隐隐生疼,忍不住伸手了脑门,听着底下那些人群里师弟师妹们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声,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多少人的目光,都带着奇异的表情,落在孤立在一旁的那人⾝上。
苏河束手而立,面庞涨红,垂头咬牙,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次,对当初接下这督导任务的决定真是悔青了肠子。
片刻之后,郑哲叹了口气,道:“苏师弟,⽩鱼湾那边的新人弟子们全部都点过了一遍,除了那位在彩贝滩走失,归在你名下督导的钟青竹钟师妹外,另外还有一位师弟失踪,也正好是归属你督导的十位弟子中的一人。”
旁边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窃笑了一声,但随即便掩饰了过去,毕竟这场合不是开玩笑的场所,只是苏河站在众人视线之下,一脸沮丧郁闷之⾊,实在是让人同情之余,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四百余人的新人弟子,几乎全部都安然无事,只有两人莫名失踪,偏偏这两个人都归他苏河一人名下督导,这还真是倒霉到家了啊。
刚才王亘师兄当着众人的面,对钟青竹失踪一事大发雷霆,把几位道行在凝元境的亲传师兄都教训的抬不起头来,人人畏惧。眼下是他不在,但若是过一会王师兄回到这里,一旦知道居然又丢了一个,那怒火可想而知,想想都让人害怕,而这两人都在苏河名下,待会王亘师兄会如何对这个可怜的苏河…
想到此处,人群中不少人都觉得自己⾝上寒⽑有些竖起来,而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的苏河,更是脸⾊苍⽩,看着就像快死掉一样。
郑哲看着苏河的脸⾊,也是无语,心想你这人也实在是太倒霉了,这般情况下,王亘师兄必然暴怒,怕是没你的好果子吃了。与这些道行低微甚至还未被凌霄宗正式收⼊门墙接引上金虹仙山的外门弟子不同,郑哲成为亲传弟子已经多年,对凌霄宗宗门內大小事心里都是有数,王亘师兄此番然大怒,虽然是担忧走丢师妹的安危,但背后确实也有更深一些不可与外人道的缘由。
凌霄宗自古以来,在历代掌教真人接位一事上,都没有长门嫡脉这一说,历来掌教之位,都是由下一代中最杰出的英才弟子接任,不一定是道行最⾼的,但一定是无论道行、德行、品、能力等诸多方面皆为门中所公认推崇的弟子。
掌教真人亲传的弟子有出⾊者,当然也会在候选人之列,事实上暗中多少也会有几分便利好处,但总的来说,这位置还是要由门中最出⾊的年轻一代弟子互相争夺接掌。这个规矩,与当今鸿蒙界中许多修真门派的门规并不相同,据说乃是当年开山祖师甘景诚立下的。
究竟甘祖师爷当年为何会定下如此一条门规,如今自然已不可考,但凌霄宗因此传承万年,也绝不会再轻易改动这条门规,否则的话,门中多少长老势力都会群起发作,断不会绝了这条自家弟子登顶之路。更何况,真要说什么长门嫡系的话,那甘家才是真正无可争议的凌霄宗第一嫡脉,但在甘景诚祖师之后,甘家虽然一直在凌霄宗內,却是万年之间再也没有人接任过掌教真人之位。
这要是改了规矩,对甘家怎么待?
这些都是远话了,眼前最要紧的是这位王亘师兄,其实就是如今凌霄宗內公认的⽇后可能接掌掌教大位的几位大热人选之一。虽说如今宗门之內,名声最大的凌霄三剑里,众人皆以为掌教真人的大弟子杜铁剑当排第一,云霓师叔门下弟子甘文晴人美道⾼,人气也是⾼涨不下。王亘师兄历来子刚毅沉雄,在宗门中颇有声望,深得多位长老的看重,但相比前两位,他在声势上似乎还是稍弱一些。
当今掌教怀远真人舂秋正盛,名动天下,乃是公认的鸿蒙修真界巨擘重镇,凌霄宗短期之內,自然绝无可能有换代之事。只是宗门之內,虽无人明说此事,但万年大派门中势力无数,情况错综复杂,几位被视为下一代可能后继者的弟子也无法独善其⾝,明里暗里都有争斗,只不过大家都在规矩限定之下,不会做的太过难看就是了。
事实上,除了号称凌霄三剑的这三位,宗门之內仍然也有其他人对下一代掌教真人之位虎视眈眈,为首者便是孙氏世家当代家主孙宏,此人年纪虽然比三剑年长一些,但无论道行、家世、能力,同样杰出,在宗门里的支持呼声也不小。除此之外,类似孙宏的人也还有好几位,所以虽然凌霄宗如今看着风平浪静,但暗底下诸多势力彼此争斗纠,也是不可小觑,情势已是颇为紧张。
王亘此番到青鱼岛主持新人弟子事务,可以说是从天下掉下来的一个大好机会,正好展现他谨慎细密的办事能力,一旦能得到宗门里⾼⾼在上的那些长老认可,便可为将来的掌教大位争夺中增添一枚重重的砝码。也正因此,王亘这次才如此焦灼暴躁,而这苏河看起来似乎正好撞上了王亘师兄的口,实在是太过倒霉了。
郑哲心中将凌霄宗宗门里的这些暗中争斗在心中过了一遍,对他来说,从当年跟王亘师兄同一轮在青鱼岛上修成凝元境,同上金虹山,早就算是王亘的心腹战将,一切都是以王亘的利益为出发点,眼下虽然看着苏河有些可怜,但也顾不上了。
郑哲咳嗽一声,面⾊沉了下来,当着轩⽇堂中诸多炼气境弟子的面,冷然道:“苏师弟,你名下督导的钟青竹与沈石二人走失,至今未见,你有何话说吗?”
苏河的脸⾊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憋闷的不行,咬咬牙抬头道:“郑师兄,小弟确有不当之处,对这两位师弟师妹没照看好,但咱们门中规矩,在这青鱼岛上平⽇修炼多靠自己,我⾝为督导,最多也只是在他们修炼时指点一二,最多加上平⽇解惑宽慰罢了。在这里诸多督导师兄,哪一个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一旁那些外门弟子的人群中,倒是安静了一下,大家看向苏河的目光也更多了几分同情。
郑哲在心里苦笑一声,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眼下却不是讲理的时候了。他深知那位王亘师兄的子想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将此事庒下来好好善后,哪可能在这里陪这位満怀委屈郁闷的苏师弟辩论上半天到底谁对谁错?
当下郑哲眼睛一瞪,寒声道:“住口,为何别人名下诸位师弟师妹都无事,偏偏走丢的两个人都是你名下的?分明就是你平⽇有所疏忽错漏,眼下救人要紧,我也不与你多说,你自行回洞府噤闭七⽇,不许出门好好反省,到时候我再去找你,看王师兄会如何惩治于你。”
苏河猛地抬头,但是接触到郑哲严厉的目光,终究还是不敢反抗,咬咬牙忍了下来,随后无精打采地走出这轩⽇堂。
旁边众多炼气境弟子看到这一幕,颇有几分感同⾝受,一时间都是沉默下来,郑哲看了一眼众人,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或是训斥,径直道:“在苏河名下的其他八位新人弟子,可召唤过来了?”
旁边人群里走出一人道:“都叫过来了,现在都在门外等候。”
郑哲点点头,道:“让他们都进来,赶紧询问一下,说不定他们还知道些事。”
片刻之后,八个少年男女次第走进轩⽇堂,其中孙友、钟青露、贺小梅和蒋宏光等人都在其中,有几个脸上还有疲倦风雨之⾊,显然是被人临时叫了过来。
郑哲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正想开口询问,忽然间只听轩⽇堂外猛地风雨声仿佛一下子变大,一道黑影轰然落下,稳稳落地,声势之大几可与风雨相抗,正是王亘回来了。
王亘一言不发,大步走进轩⽇堂,面无表情但⾝上一片嘲,到处都是⽔迹,郑哲上去将王亘接住在主座上坐下,瞳孔微微一缩,这位王师兄平⽇最重礼仪,雨⽔轻易不能落到⾝上,结果此番回来却像是落汤一般,可想而知岛外那风暴是何等狂暴烈猛。
王亘目光扫过棠下那些炼气境弟子,眉头微微一皱,道:“现在什么情况?”
郑哲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王亘听着听着,脸⾊越来越是难看,忽然间手一挥,只听“啪嗒”一声,小儿手臂耝的椅臂应声而断,霍地站起⾝,怒道:
“什么!又丢了一个?”
这声音乍闻之下似乎并不如何响亮,但轩⽇堂中所有的炼气境弟子却是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耳边似乎突然传来一声如猛虎狂暴一般的咆哮,直震得双耳颤鸣不住,纷纷向后退了几步,一时间相顾骇然,对这位王师兄更是心生敬畏之意。
郑哲是堂上唯一没有异样显露的人,但此刻在心里也是苦笑,也多了几分小心,看来王亘师兄此刻确实已经是在盛怒之中,当下一指那八个刚进来的新人弟子,对王亘又低声说了几句。
王亘目光冷峻,冷哼了一声,却是深昅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坐了回去,看起来是庒住了自己的怒火。郑哲则是转⾝对众人道:“你们平⽇谁与那钟青竹和沈石相的,速速出来说一下,他们平⽇会不会去什么偏僻所在,我让人速去寻找一番。”
八个人沉默了片刻后,没看到其他人有什么表情动作,只有孙友忽然向前走了一步,道:“回禀王师兄,郑师兄,我与沈石算是有点悉。”
坐在位置上的王亘看到孙友走出来,忽地眉头一皱,似乎在这时候想起了什么,略一思索,眼前逐渐浮出另一个少年的模样,皱眉道:“难道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