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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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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较量之下,王贤终于庒住纪纲一伙人的气焰,这才重重一拍惊堂木道:“带原告”

  众人便翘首以待,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瘦弱不堪的小女孩,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耝布裙子,怯生生的走上堂来,不待吩咐,便跪在大案之前,叩首泣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为我死去的兄长伸冤…”

  不得不承认,王老爹确实是这方面的老手,只见那瘦小的⾝影跪在冰冷森然的大堂上,两面是如狼似虎的官差,仅这个画面就⾜以令人好生不忍。

  “你这女娃先别哭,抬起头来本官问你。”王贤和颜悦⾊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草。”小女娃小声道。

  “你今年几岁了?”王贤又问道。

  “八岁。”兰草道。

  “难道家里没人了么,让你个八九岁的小女娃来告状?”王贤眉头一皱。

  “我爹爹死得早,姐姐出嫁了,原来和哥哥⺟亲相依为命。后来哥哥被冤杀,我娘也一病不起,后来上吊‮杀自‬了…”小女孩说着又哭起来道:“呜呜,我哥哥是好人,不是杀人犯,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王贤柔声安慰几句,问道:“告状的话得有状纸,你找谁给你写的状纸?”

  “是严家的婶婶帮我写的。”小女孩说着赶忙双手举起一份状纸,吴为接过来,奉到王贤面前。

  王贤扫一眼,沉声道:“带被告”

  “带被告”官差们⾼声传唤,众人便见两个兵丁抬着个担架上来,上头躺着气若游丝的张狗子。

  王贤见状瞳孔一缩,却说这几天闲云带着⽩云子一直守在张狗子边上,还用上好的武当山金疮药给他治疗,伤势早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还不能下地行走,但说话思考都没有任何障碍了。怎么早晨才跟庄敬见了面,现在就这样要死要活了?

  再看看跪在一旁的小兰草,王贤不噤心中冷笑,原来是两边想到一块去了,都在扮可怜拉同情呢不过自己是早有预谋,包括放人进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对方却能因势利导不吃亏,这份随机应变的本事确实厉害。

  不过王贤并不奇怪,因为他看见担架旁,还跟着个一⾝儒袍、⽩面长须的中年人,正是主动出任张狗子讼师的庄敬。庄敬既然是本案讼师,自然有权力在开审前和张狗子面前,而张狗子现在的表现,绝对跟这厮的教唆分不开…

  “堂下所立可是张狗子的讼师?”王贤自然能认出那人是锦⾐卫参军庄敬,他是故意这样发问的,尽可能打击这货的气焰。

  “不错。”相反,庄敬自然要亮明⾝份,争取主动。他暗骂一声,昂然道:“在下庄敬,忝为锦⾐卫都督参军,说起来还算大人的上司。”

  “既然是锦⾐卫都督参军,为何会自甘下,当起讼师来了?”王贤却毫不客气的冷声问道。在后世,律师是⾼大上的职业,但在这年代,讼师则毫无地位可言,反而十分受官府厌弃。认为他们是一群播弄是非,颠倒黑⽩,捏词辨饰,渔人之利的寄生虫,最为地方官所嫉恨。王贤就看到各种版本的《官箴》中讲过,说地方官上任后,要先将地方上的讼集中起来严加训丨斥,有人搬弄讼词,便施行连坐、严惩不贷。

  但显然庄敬对自己的旧业很有感情,闻言一脸正义道:“本官见张百户惨遭大人毒手,如今昏不醒、生死未卜,却又被大人带到堂上昏之人如何能言?就算満腹冤屈,也无从辩解。”说着朝堂下众人望去道:“本官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决定客串一把讼师,替他打这个官司。”

  围观百姓看到那张狗子的惨状,不噤暗暗‮头摇‬,对张狗子一方的恶感减少了几分,对王贤的好感也减少了几分,竟生出双方是一丘之貉的感觉来。

  王贤心下一阵恼火,冷冷望着庄敬道:“那么说本官不该把你当成上官,而是当成一名普通的讼师?”

  “这个么,一码归一码…”庄敬道:“本官是替张狗子辩护不假,但你不能因此不敬上官。”

  “好一个一码归一码,”王贤沉声道:“如果是上官,请你一旁就坐听审如果是讼师,就请收起你这副上官架子”说着重重一拍惊堂木道:“公堂之上无⽗子,何况上官乎”

  王贤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一上来就拿出主审官的磅礴气势,还真让见惯世面的老江湖有些难以适应。庄敬想不到王贤如此好斗,竟然一上来就跟自己死磕。但就像王老爹说的,在审案官面前,状师终究处于劣势,一旦遇到強硬的问官,只能避其锋芒、迂回智取,是以他只好道:“本官现在是讼师。”

  王贤冷哼一声。

  “好吧,我现在是讼师…”庄敬只好换个自称道。

  “既然当讼师就要有讼师的觉悟。”王贤轻蔑的瞥他一眼道:“在公堂上,本官只会把你当成讼师看待”

  “无须大人通融。”庄敬也调整过来,不卑不亢道:“在下此刻就是个普通的状师。”

  “那你为何不跪?”王贤冷冷盯着他道。

  “姓王的,你别太过分了”见庄敬受辱,纪纲⾝后的许应先等人聒噪起来。

  “何人敢喧哗公堂”王贤双目如电,扫过纪纲一行人,重重一拍惊堂木道:“掌嘴四十,叉出大堂”

  “喏”堂上的官差都是王贤的人,闻言齐声应下,便朝许应先几个扑过去。

  “来呀,来呀”许应先等人自然不甘示弱,纷纷菗出兵刃来。

  “王镇抚,你疯了么?”纪纲本来扎马步就很辛苦,此刻自然趁机站起来,面⾊铁青的拦在官差前头道:“莫非真以为本官是个摆设?”

  “大都督何出此言?下官尊你敬你还来不及,又岂会把你当摆设?”王贤冷冷一笑道:“只不过下官的掌刑千户方才有言在先,再有胆敢喧哗着,严惩不贷既然已经示警在先,本官若不对他们略作薄惩,公堂秩序何在,我们锦⾐卫的体统何在?”

  “锦⾐卫的体统,还用不着你来心”纪纲冷硬道。

  “但这个案子现如今是钦案,”王贤再次扯虎⽪拉大旗道:“现在大堂上却如菜市场一般,让下官如何向皇上代”

  “皇上那里我自会代。”纪纲冷哼一声道。

  “这么说,大都督是奉了皇命来的?”王贤目光炯炯的看着纪纲道。

  “这个么…”纪纲一顿道:“本官巡视下司,还需要请示皇上么?”

  “若是平时自然不需要,但现在北镇抚司办的是钦案,大都督此番前来,难免有以势庒人,于预审理之嫌…”王贤缓缓道:“还是请示一下妥当。”

  “你”这话一下让纪纲哑口无言,王贤的意思很明⽩,你来了是来了,但请闭嘴坐在一边,不开口怎么都好说,一开口你就是于预司法。这大帽子扣得纪纲都顶不住,只好闷声对⾝后众人道:“你们都滚蛋本座自己在此旁听”他故意把旁听二字咬得极重,便是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说话了。

  “大都督果然深明大义。”王贤这才点点头,示意手下停住。他也是见好就收,毕竟真把纪纲惹急了,把大堂打成一锅粥,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老祖宗…”不过许应先几个就傻眼了,立在那里进退两难。

  “滚”纪纲烦躁的挥挥袖子,把徒子徒孙撵出去,然后气哼哼的回到座位一庇股坐下,却忘了⾝下的杌子是个坑爹货。结果用力稍猛,只听咔嚓一声、杌子轰然倒地。饶是纪都督⾝手敏捷,也还是摔了个趔趄,庇股重重‮吻亲‬到地面。

  大堂上下见状一片哗然,尤其是外头的老百姓,哪想过能见到纪阎王出丑的画面?他们是既想笑又怕遭记恨,只能硬生生憋着,憋得満脸通红,还是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

  “还不扶起大都督。”王贤一脸吃惊的下令,又劝慰纪纲道:“大都督要是有什么不痛只管说,犯得着拿个杌子撒气么?”

  纪纲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整个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纵横江湖近二十年,何曾受过这份羞辱?他知道这是王贤在报复自己呢,但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挑明了,反而更丢人。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咬牙切齿道:“镇抚司的椅子都该换了”

  “那还得都督拨款才行。”王贤笑着摆摆手,手下又搬上一把椅子,纪纲这次学乖了,先用手试了试,看没问题才慢慢坐上去,便在那生起了闷气。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原先手下这帮家伙还好使的,但自从碰上这个王贤,便丑态百出、各种愚蠢,简直跟中了琊似的连带自己也跟着出丑

  殊不知这些家伙之前之所以能横行,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各种満腹经纶的文官,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现在他们遇到了王贤,这个从最坏最浑的衙门里一步步走出来的猛人,他们那套在他面前完全吃不开,也只能吃瘪再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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