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图鉴
签了⾎契的皇上似乎有些疲累,奏折也不看了,趴到苏誉背上嚷嚷着要就寝。
苏誉无法,只能拖着背后的大膏药起⾝,摇摇晃晃地把皇上拖到龙上,料那大膏药倒在上也不撒手,把他带倒在被褥间。
皇上抱着苏誉的⾝,在他的背上蹭了蹭脸颊,就心満意⾜地抱着睡了。
“皇上,皇上?”苏誉动了动⾝体,半晌得不到回应,只得自己挣扎着坐起来。
皇帝陛下竟然连外衫也没有脫,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苏誉慢慢挪开间的手,转过⾝去帮他脫⾐服。
北极宮的大殿里烛火向来⾜够明亮,将皇上的睡颜照得清清楚楚。睡着了的皇上,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可爱许多,安静又乖巧,只是原本淡粉⾊的薄,今⽇看起来似乎有些苍⽩。
苏誉有些担心地蹙眉,他不知道皇上跟他订的⾎契与国师订的有什么不同,但想也知道国师是不会用这种方法跟人订契的,他现在是没什么特殊感觉,就怕对皇上的⾝体有什么伤害。
苏誉趴子,凑过去仔细看,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那形状优美的。睡梦中的皇上不堪其扰,微微向上扬了扬头。勾轻笑,苏誉收回作恶的手,慢慢把脸凑过去,在那薄上落下一个轻吻。
而后,起⾝,开始剥龙袍。
皇帝陛下睡得很沉,就连苏誉给他脫中⾐都没有醒来,只是埋在被褥里的耳朵,早已变得通红。
这一晚,皇上没再半夜推醒他,苏誉倒是自觉地醒了过来,糊糊地真开眼,看到头的流苏在一动一动的,不太清晰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心想酱汁儿又半夜起来撒了。月光透过窗棱照进来,渐渐清晰的视线里,皇帝陛下正伸着一只手,饶有兴致地拨弄着头的流苏。
“皇上?”苏誉轻唤了一声。
皇帝陛下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不叫我了?”苏誉往皇上那边挪了挪。
“哼。”皇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伸手把人搂住,将脑袋放到苏誉的脖颈间蹭了蹭,并不说话。
肌肤相贴,比之前的拥抱多了一种隐隐相连之感,这感觉很舒服,却也让苏誉想起了觉睡前没问完的话“皇上,契成的时候我听到你说了句话,但当时我们还在…嗯…”没说完的话被皇帝陛下堵在了齿间,直到把啰嗦的家伙吻得晕晕乎乎,皇上才哼哼道:“想要朕吻你就直接说,绕那么大一圈作甚。”然后,就耝暴地把人搂到怀里,将下巴搁到苏誉头顶,闭上眼觉睡。
“才不是…”苏誉嘟哝了一句,轻推了推眼前结实的膛,推不动,只得作罢,微微侧脸把鼻子露出去,听着皇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睡了过去。⾎契的事,还是明天去问国师吧。
次⽇,去了安国塔,有求于人的苏誉带了一个大食盒。
酱香海鲜饼,辣炒鱿鱼丝,蒜香炸海虾,⿇辣蛏子,以及新研究出来的⿇辣味蟹,琳琅満目的海鲜小食摆在紫檀木矮桌上,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原本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国师,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眸子在小吃和苏誉之间逡巡片刻“说吧,想问什么?”
被一眼看穿目的,总难免有些尴尬,苏誉挠了挠头,端着一盘炸虾坐到软榻边的脚凳上“臣就是想知道,这⾎契要怎么订,订了对双方可有什么影响?”
国师捻起一个虾,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炒的蒜粉有一股特别的香味,洒在开了背的虾⾁上很是好吃。优雅地将一整只虾吃完,国师才缓缓开口道:“只需出一滴指尖⾎,其余的本座会处理。这⾎契可让本座知晓你有没有怈密,至于其他,并不影响。”
指尖⾎,不是⾆尖⾎!苏誉眨了眨眼“那用其他地方的⾎有什么区别吗?”
国师闻言微微蹙眉“十指连心,这指尖⾎中有一半的心头⾎,自是要用这个的。”
“那…”苏誉又递了一只虾过去,偷瞄了一眼国师的神⾊,小心地问道“定契的瞬间,是否有什么特殊的现象,比如说听到对方心中所想之类的?”
“嗯?”国师拿虾的手一顿,定定地看向苏誉的眼睛。
清冷的眸子映着光,似乎有流光闪过,苏誉恍惚了一下,暗自感叹国师的美目真是太漂亮的。
“你跟皇上订了⾎契?”国师原本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变得冷肃,人也坐了起来。
“是…”苏誉呑了呑口⽔“这⾎契与寻常的有什么不同吗?”
国师垂眸“寻常⾎契,只有本座能订,皇上的那种…”
“喵!”一句话未说完,金⾊的小猫突然从楼上攒下来,扑到了国师怀里。
“酱汁儿,别闹!”苏誉赶紧去把猫抱过来,免得冲撞了国师。
“喵呜——”小猫暴躁地拍开苏誉的手,琥珀⾊的眼睛瞪着国师,警告他不许说。
国师深深地看了苏誉一眼“这⾎契有何不同,你以后自会知晓,皇上总归不会害你就是了。”
既然已经订立了⾎契,苏誉就可以自由出⼊安国塔第四层,国师对待他似乎也随意了不少“你去第三层,找一本《山河图鉴》来,顺手把这猫挂到软绸上去。”将金⾊⽑球扔给苏誉,国师拿出一壶姜茶,开始享用小吃。
苏誉老老实实地去三楼翻找,看了看从四层垂下来的丝绦,又看看怀里的⽑球,决定再抱一会儿,等找到书再把猫放回去。
整个三层都是満満的书籍,看得人眼花缭,苏誉找了半晌,本看不出这书的摆放有什么规律。《大安律例》旁边放着《器乐大典》,《前朝史记》旁边放着《书生⽩狐传》…
窝在苏誉怀里的皇帝陛下实在看不过眼,扒着他的⾐襟跳下地,三两下爬到了书架的最⾼层。“哗啦啦”一本大厚书倾泻而下,差点把苏誉埋进去。
“酱汁儿,快下来!”苏誉手忙脚地把书捡起来,一本一本地放回去,忽而在其中看到了⾜有三指厚的《山河图鉴》。
把金⾊小猫挂到软绸上,拍了拍那⽑⽑的小庇庇“自己去玩吧。”然后⾼⾼兴兴地下楼了,徒留下僵硬的皇帝陛下,挂在丝绦之上随着微风摆动。
等苏誉回到二层,五个盘子里的吃食都已经⼲⼲净净,国师捧着一杯姜茶,与桌上两只大花猫大眼瞪小眼。
“咦?”苏誉见过这两只猫,立时好奇地凑过去“他们怎么在这里?”
“蹭吃的。”国师接过苏誉手中的书籍,不再理会两只大猫。
“上次皇上也是这么说的。”苏誉忍笑,见两个花猫长得油光⽔滑,伸手想要摸摸。
两只大猫自然比小胖猫⾝手敏捷,断然不会让苏誉揩油的手得逞“嗖”地一下蹿下了桌,齐刷刷往楼上跑,扒着丝绦爬上去,撞到了还挂在原地的皇帝陛下。
“皇上,爬不动了?”黑⻩相间的大猫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道。
皇帝陛下瞥了十七叔一眼,踩着他的脑袋窜上了四层。
“嗷!”凌王哀叫了一声,回头要找兄长告状。
负责断后的黑⽩猫赶上来,顺手给了他一爪子“愣着⼲什么,快上去!”然后,踩着弟弟的脑袋追随圣上的脚步而去。
“这些猫都养在安国塔里吗?”苏誉听着楼上一阵吵吵嚷嚷的猫叫声,开口问道。
“不是,”国师翻了翻手中的《山河图鉴》,而后扔给了苏誉“三⽇之內记上面的东西。”
“啊?”苏誉瞪大了眼睛,今早没有陪皇上批奏折,苏誉总算把《杀鱼心法》背完了,对于怎么杀鲭鱼有了更深的领悟,本想着今⽇再来安国塔练习一番,料国师又让他背书。
看书名就知道,这是一本讲述大安朝地理环境的图集,他一个厨子,背《山河图鉴》做什么?皱着眉头翻开,苏誉傻眼了。
书中的图画皆为工笔彩画,精致无比,栩栩如生。但,问题是,谁能来解释一下“山河”图鉴里为什么画満了各种各样的鱼?
开篇就是一条惟妙惟肖的鲭鱼,并写了详细的注解“形如鲋而彘⽑,见之则天下大旱。”后面的那些鱼苏誉则听都没听说过,比如“嬴鱼,鱼⾝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棱⻳,鬼壳而鱼⾝,见则风浪起”…
想起苏记菜谱第二章那些浮夸的图画,苏誉眨了眨眼,那些黑乎乎的墨点会不会就是这些怪鱼?如果这跟菜谱有关,他倒是很愿意研究一下,说着就要起⾝告辞。
“慢着,”国师抬手阻止了苏誉的动作“这书回去再背,今晚祭天,四层有几条鲭鱼本座已经去了腥⾎,你去将之杀完。”
苏誉:“…”果然,课堂作业和家庭作业一个都逃不掉。
“杀完你可带走一条杀好的。”国师轻啜一口姜茶,怡怡然地说。
“臣这就去。”想到可以给皇上做烤鱼吃,苏誉立时⼲劲十⾜。虽然国师没有告诉他皇上那个⾎契有什么不同,但想想皇上昨晚那苍⽩的,就知道这种非常规的事情对他⾝体有损,说什么也要给他好好补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安国塔课堂答疑
小鱼:山河图鉴跟鱼有什么关系?
十三叔:山河事关社稷!
十七叔:图鉴事关祖训!
国师:山河图鉴事关国运!
…
安家祖训:固我河山,守我鲜鱼!
昨晚码上一章,今天就没赶上10点,明天恢复准点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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